649年，李世民重病不起，李治声泪俱下问道“父皇，您走了，儿臣应该重用哪些人？”李世民叹了口气，忧虑地说“有无忌、遂良在，大事你不用担心。 病榻前的烛火晃得人眼晕，李世民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李治，突然话锋一转。 “李世勣才智过人，但你对他没什么恩情。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李治愣住了，屏风后的长孙无忌也悄悄握紧了朝笏。 谁都知道英国公李世勣是军中柱石，刚打完薛延陀回来，怎么突然成了“没恩情”的隐患？ 三日后的早朝，一道圣旨惊得满朝文武低头。 “英国公李世勣，即日起贬为叠州都督。 ”没有罪名，没有解释，从执掌兵部的宰相级重臣，一下扔到一千七百里外的苦寒之地。 当时长安到叠州要穿秦岭过栈道，冬天雪封山夏天泥石流，连驿站都少得可怜。 驿站的兵卒后来回忆，那天李世勣接旨时正在校场看新兵操练。 他把帅旗往副将手里一塞，转身就往马厩走，连家都没回。 老仆追出来递寒衣，他只说了句“告诉夫人看好家”，马刺一磕就奔西而去。 有人说他傻，也有人猜这是君臣间的哑谜，毕竟这位英国公从瓦岗降唐时就懂得，李渊赐姓李那天起，他的命就和大唐绑在了一起。 李世民临终前攥着李治的手“等我走了，你就把他召回来。 ”这句话藏着帝王心术的精妙自己当恶人，让儿子做恩人。 果然，贞观二十三年六月，李治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召李世勣回京。 当这位头发沾着栈道泥点的老将站在太极殿时，新皇帝亲自起身迎到丹陛之下。 接下来的十几年，李世勣用行动证明了那场贬谪不是考验，而是默契。 永徽年间西突厥叛乱，他带着当年从叠州带出来的亲兵直奔西域；显庆五年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任上，七十岁的老人踩着冰碴子渡辽水，最终把高句丽的王旗踩在脚下。 这些战功里，藏着那个直奔叠州的背影，也藏着李世民临终前的算计。 现在昭陵的陪葬墓群里，李世勣的墓碑比长孙无忌的还高些。 石碑上刻着“渡辽水，下平壤”的功绩，却没提当年那个风雪天里，他连家都没回就奔赴叠州的往事。 或许对这对君臣来说，有些默契不需要文字记录，就像当年那道贬谪诏书和那匹奔向西边的快马，一个敢放，一个敢去，最终把大唐的军旗插得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