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杨秀峰任河北省人民政府主席。 香河县的老乡蹲在泡水里的土坯房檐下,手里攥着发霉的窝头,看着这个戴眼镜的教授主席踩着泥浆走进村子,谁也没想到这个读书人会在河北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那会儿机关食堂每天都飘着白菜味儿,杨秀峰跟干部们说,省下的粮食要送灾区。 他拒绝了县里准备的白面馒头,端着碗跟老乡蹲在田埂上扒拉窝头,菜汤里飘着两片菜叶。 这种做派让不少老兵想起当年冀南根据地的日子,那会儿他带着学生兵在山里打游击,也是这样跟战士们分一个红薯。 最让人忘不了的还是刘青山、张子善那事儿。 这俩都是扛过枪的老革命,贪污救灾款的数字报上来时,不少人劝杨秀峰给老伙计留条活路。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看卷宗,桌上的煤油灯熬到后半夜,第二天在省委会议上说:救灾款是老百姓的救命钱,这刀必须砍下去。 后来公审大会那天,他没去现场,在办公室里写了篇检讨,登在《人民日报》上,说自己没看好干部。 转过年来他就调去教育部了。 有人说他是救火队员,从水灾现场直接跳进教育改革的漩涡。 那会儿全国都在学苏联经验,他却在农林教育会议上较真,说北方的小麦跟苏联的黑麦不一样,教材不能照搬。 本来想直接推行统一教案,后来发现基层学校条件差,就改成先搞试点,这才有了后来北京师范大学的半工半读试验班。 晚年他在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时,办公室书架上总摆着本翻烂的《人民法院组织法》。 1982年参与起草宪法,86岁的老人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改稿子,铅笔尖在司法独立那几条上画了好几个圈。 临终前他跟子女说,骨灰要撒在河北老区,当年答应给老乡修的水渠,后来忙别的给忘了。 现在河北不少高校还留着他当年改革的痕迹,那些结合本地实际编写的教材,扉页上还能看到理论联系实际的手写字样。 而1952年他写下的那份检讨,如今躺在国家博物馆的展柜里,泛黄的纸页上,权力监督必须制度化那行字,笔画依旧清晰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