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听到一个老太太打电话:“我要住院需要四万块钱,和你姐姐说了,她给我两万,你

优雅青山 2025-12-14 09:08:51

在医院听到一个老太太打电话:“我要住院需要四万块钱,和你姐姐说了,她给我两万,你给我准备两万。”对方好像是她女儿,听到回答说:“妈,我拿不出那么多。”老太太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怎么会拿不出?你姐都能拿, 消毒水的味道漫在走廊里,白得晃眼的光从顶灯落下来,老太太坐在长椅上,背微微驼着。 她手里攥着个旧手机,——手机壳边缘裂了道缝,是去年摔的,她一直没换。 “我要住院,得四万。”她对着屏幕说,声音有点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姐刚转了两万,你这边也准备两万。”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传来个女声,低低的,像被砂纸磨过:“妈,我拿不出那么多。” 老太太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那只手顿在半空,像被冻住的蝴蝶,连带着她的声音也跟着沉下去,裹了层水汽:“怎么会拿不出?你姐都能拿——” “妈,乐乐上个月刚交了幼儿园赞助费,房贷这个月也到期了,我和你女婿工资刚发下来就还了信用卡,实在凑不齐两万。”女儿的声音突然带了哭腔,“不是我不拿,是真的……” 后面的话被走廊里推车的轱辘声盖了过去。老太太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机往耳朵上又贴了贴,好像这样就能听得更清楚些。 我坐在她斜对面的椅子上,看见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那裤子洗得发白,膝盖处有块不明显的补丁。想起刚才她挂号时,从布袋里摸出一沓零钱,一张张数得很慢。 “你姐都能拿。”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轻得像叹息。 难道在她心里,我这个女儿还不如那串数字?电话那头的女儿大概也想问这句话吧。 可我上周好像见过她女儿。也是这个时间,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女人提着保温桶过来,蹲在老太太面前给她擦手,说“今天炖了排骨汤,放了玉米,你尝尝”。老太太当时板着脸说“太油”,却把整碗都喝光了。 后来听护士说,老太太的大女儿定居国外,一年回来一次,这次的两万块是直接转账到医院账户的;小女儿就住在隔壁小区,每天下班都来,带着不同的汤。 原来“能拿”的,是隔着时差的转账记录;“拿不出”的,是守在病床前的温度。 老太太慢慢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还亮着,通话没挂。她盯着那道裂痕看了很久,突然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走廊的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一层薄雪。 或许她终于想起,小女儿上个月刚说过,孩子半夜发烧,抱着跑了三家医院;或许她突然明白,两万块对有些人是数字,对另一些人,是半个月的房租,是孩子的学费,是压在肩上喘不过气的生活。 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很轻:“妈,我明天先把存折里的八千取出来给你送过去,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你别着急,好不好?”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很软,像怕碰碎了什么。 她把手机揣进布袋,手在布袋子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个皱巴巴的橘子,开始慢慢剥。橘子皮的味道混着消毒水味飘过来,有点涩,又有点甜。 就像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被数字遮住的爱,总要剥掉一层硬壳,才能尝到里面的滋味。 而那道手机壳上的裂痕,或许从来不是坏了,只是等着被一句“我太难了”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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