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就是个流氓，想起他追我的过程，到现在我都还在打冷颤。当然不是真的害怕那种冷颤，是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这人当年怎么那么 “厚脸皮”，跟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可偏偏就是这股 “赖劲儿”，把我这颗本来硬邦邦的心给焐软了。 我俩是在公司食堂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入职，每天中午都找个角落的位置吃饭，安安静静扒完饭就回工位。他是技术部的老员工，据说代码写得好，但人看着有点 “吊儿郎当”—— 留着寸头，穿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吃饭的时候总爱跟同事插科打诨，声音还挺大。我本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直到有次我端着餐盘找位置，不小心撞到他，汤洒了他一胳膊。我吓得赶紧道歉，拿出纸巾想帮他擦，他却笑着摆手：“没事没事，这点汤算啥，正好给我胳膊‘补补’。”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胳膊，逗得旁边他同事直笑。我当时脸都红了，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没敢再看他。 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第二天中午我刚在老位置坐下，他端着餐盘“啪”一下就放我对面了。我抬头吓一跳，他嘴里叼着筷子冲我笑：“这儿没人吧？今天食堂糖醋里脊不错，你不尝尝？”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想装没听见，扒拉着碗里的饭不说话。他也不尴尬，自个儿叨叨叨说个不停，从食堂阿姨今天手抖了没，说到技术部新来了个实习生连打印机都不会用，跟说单口相声似的。我被他说得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眼睛立马亮了：“哎？你笑了！我就说嘛，你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多了。” 我脸又红了，赶紧低头扒饭，心里却有点别扭——这人怎么跟装了定位似的，我躲到哪他跟到哪？ 从那天起，我在公司的“清净”日子算到头了。早上到公司，刚打开电脑，他能端着杯咖啡晃过来：“新员工？电脑卡不卡？我帮你清清内存，免费的。” 我摆手说不用，他已经伸手按了开机键，嘴里还嘟囔：“客气啥，以后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结果真给我清出一堆垃圾，电脑快了不少。中午吃饭更别提了，我换了三个角落，他都能精准找到，美其名曰“缘分”。有次我故意提前十分钟去食堂，刚坐下，他端着餐盘跑过来，气喘吁吁：“可算追上你了，今天人多，我还以为你被人抢了位置。” 我没好气：“你就不能别跟着我？” 他眨巴眨巴眼：“我没跟着啊，我就是觉得跟你吃饭香，你吃饭不吧唧嘴，看着舒服。” 气得我想把饭扣他头上。 最离谱的是下班。我住的小区离公司不算近，得坐四十分钟公交。有天我刚走到公交站，他骑着个破电动车“吱呀”一声停我旁边：“哎，你也坐这趟车？” 我点头，他又说：“这车挤得很，我载你吧，顺路。” 我瞅着他那电动车，后座垫都磨掉皮了，果断拒绝：“不用，我喜欢坐公交。” 他也不坚持，把电动车往旁边一停，掏出手机：“行，那我陪你等，正好我也没事干。” 结果那趟公交等了二十分钟，他就站我旁边跟我聊了二十分钟，从公司八卦聊到他大学养的猫，我插不上话，只能听着。后来才知道，他住的小区跟我反方向，那天他绕了一大圈才回家，第二天上班顶着俩黑眼圈，还嘴硬说是“打游戏熬的”。 我开始躲他，故意加班到很晚，想着他总该走了吧。结果有次我九点才出公司门，发现他蹲在楼下花坛边，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看见我出来，他赶紧站起来：“你可算出来了，我猜你没吃饭，买了碗牛肉面，还热乎着呢。” 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面，心里有点发堵，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他挠挠头，难得正经：“想追你啊。我知道我看着不靠谱，但我是认真的。你刚来公司，人生地不熟的，我想照顾你。” 我没说话，他又补充：“你要是觉得烦，我可以少跟着你，但饭得吃，别饿坏了。” 那天我没吃那碗面，他也没勉强，把面放我手里：“放你桌上，明天热一下还能吃。” 转身骑上电动车走了，背影看着有点蔫。 后来我电脑真出了大问题，报表做一半突然死机，怎么都打不开。急得我快哭了， deadline 就在明天。正手足无措呢，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扒拉我一下：“让开，我看看。” 我让开位置，看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眉头皱着，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弄了快一个小时，电脑“叮”一声，报表恢复了。我松了口气，抬头看他，他额头上全是汗，还冲我笑：“搞定！以后有这种事，直接喊我，别自己扛着。” 那天我没说谢谢，只是默默给他递了张纸巾。 再后来，他还是天天跟着我吃饭，偶尔帮我修电脑，下班“顺路”送我到公交站。我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有天他没来食堂，我还觉得少了点什么。有次公司团建，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问他：“你追那新来的小姑娘追得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大声说：“快了，她现在看见我不躲了，还会对我笑呢。” 我当时脸烫得不行，心里却甜丝丝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冷颤”，其实早就不是烦了，是有点心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流氓，用他那股子赖劲儿，一点点把我心里的冰碴子都捂化了。结婚那天他还跟我说：“你看，当初要不是我脸皮厚，你现在还一个人啃冷饭呢。” 我踹他一脚，嘴上骂他不要脸，心里却想：是啊，还好你脸皮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