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抗联将领王德林去大地主戴万龄家募捐时，戴万龄突然叫出200多名持枪壮汉。 院子里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黑洞洞的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空气里飘着刚杀猪的血腥味这场面不像募捐，倒像要把王德林的队伍连人带枪吞下去。 戴万龄端着酒碗走到王德林面前，酒液晃出碗沿。 "王司令，这碗酒你敢喝吗？"他身后的家丁们手指都扣在扳机上。 王德林仰头干了酒，酒碗"哐当"砸在石桌上"戴老爷要是想黑吃黑，我王德林这百十来号弟兄陪你玩到底。 "没想到戴万龄突然大笑，一把扯下头上的瓜皮帽"我是想让你看看，戴家爷们能不能扛枪打仗！" 其实王德林早听说过这戴家的名声。 1917年他在镜泊湖拉起队伍时，就听说敦化有个地主不一般，自家开的烧锅雇的都是穷苦人，冬天还管饭。 那会儿他还是"红胡子老王林"，专抢俄国人的货，没想到十年后会站在这地主大院里，看着五百家丁齐刷刷举枪敬礼。 戴万龄当场点了把火，把一箱子地契烧得噼啪响。 "这800垧地，换你们手里的家伙！"他五个儿子三个女婿全站了出来，最小的戴克吉才十六，个头刚到步枪高。 后来这娃在密山游击战里，为了掩护伤员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日军战报里都写"戴家小儿悍不畏死"。 我觉得最难得的是王德林那份硬气。 国民党给他送"宁安警备司令"委任状时，他当着记者面就把密令撕了。 "老子的枪只打日本人！"这话后来登在《救国军日报》上，报社老板特意加粗了这句话。 那年冬天他带着戴家子弟打海林站，零下三十度趴在雪窝里，戴万龄的二儿子戴克俭冻掉了两根手指，照样端着机枪冲在最前面。 1935年王德林躺在病床上，咳得连笔都握不住。 周保中来看他，说抗联想请他当总司令。 老头摆摆手，让儿子把炕头那只金表拿出来那是斯大林送的"抗日勇士"表，现在还在俄罗斯军事博物馆放着。 "把这表卖了，换点子弹。 "他喘着气说，"告诉弟兄们，别惦记我这把老骨头。 "去年我去敦化博物馆，看到展柜里摆着半截烧焦的地契。 讲解员说这是戴万龄烧地契时，他小女儿偷偷捡回来的碎片。 玻璃柜里还并排放着王德林的铜烟袋锅，烟嘴被磨得发亮。 这两件东西隔着八十多年的时光，倒像是还在说着那天晚上的事一个绿林好汉和一个地主老爷，在烧酒和枪声里，把家和国揉成了一个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