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洪学智和秦基伟打算去看望徐向前，却为带什么礼品犯了难。 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站在胡同口，看着来往行人手里提着的水果篮和点心盒，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徐帅家里不缺这些，送贵了显得生分，送轻了又怕怠慢，这可真是比当年在战场上制定作战计划还让人头疼。 秦基伟忽然想起徐向前退休后总在院子里捣鼓旧家具，上次去拜访时还看见他拿着螺丝刀修理藤椅。 洪学智眼睛一亮，拉着秦基伟就往王府井的五金店走。 玻璃柜台里的红木工具箱擦得锃亮，抽屉里整齐排列着锤子、扳手、卷尺，秦基伟掂量着分量说："这可比送烟酒实在多了，徐帅见了准高兴。 "两人提着工具箱走在史家胡同的青石板路上，阳光透过老槐树的缝隙洒下来，洪学智忽然笑出声："还记得1947年打临汾吗？徐帅让你带着工兵连挖地道，你非要跟他打赌说半月就能挖到城墙根下。 "秦基伟挠挠头："结果挖了二十天才成，徐帅啥也没说，就是把自己的搪瓷缸子给了我，里面还泡着胖大海。 "推开徐向前家的木门时，院子里的石榴树正结着青果子。 徐向前穿着旧军装迎出来，看见工具箱眼睛顿时亮了。 他戴上老花镜，挨个抽屉拉开细看，拿起羊角锤轻轻敲了敲桌面："这分量，够使！当年在晋西北打仗，要有这么趁手的家伙，修炮筒能省一半功夫。 "书房里的旧藤椅还摆在窗边，扶手上补着块棕色的皮子，正是上次秦基伟见他修理的那把。 洪学智注意到书桌上摊着《历史的回顾》手稿，钢笔尖还蘸着蓝墨水。 徐向前把工具箱摆在书架第二层，紧挨着那台用了十五年的半导体收音机。 "现在的年轻人总说我们老古董，"徐向前忽然看向两人，"可这修修补补的道理，啥时候都不过时。 就像这国家建设，缺了务实的家伙什可不行。 "临走时，徐向前非要塞给他们俩袋自己种的绿豆。 洪学智握着那袋沉甸甸的绿豆，忽然想起1951年在朝鲜战场上，徐向前冒着炮火来前线视察，兜里揣的也是这样的布袋子，装着给战士们的消炎药。 如今和平年代，布袋子换成了绿豆，那份沉甸甸的心意却一点没变。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红木工具箱在书架上泛着温润的光。 徐向前站在门口挥着手，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晃动。 我觉得真正的情谊从来不用华丽包装，就像那个工具箱，装着的不只是工具，还有一辈革命家把日子过实在、把工作干扎实的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