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给一个候选人推了个活儿，他原来年薪40万，新公司给35万，他立马就接了。问他

上周给一个候选人推了个活儿，他原来年薪40万，新公司给35万，他立马就接了。问他为啥，说是新公司有期权，还不用加班。不过说真的，真愿意降薪的，十个里也就那么两三个吧。这候选人姓林，36岁，在互联网大厂做技术主管，我跟他聊了三次才把岗位说透。 上周三下午三点，我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林先生。第三次聊这个岗位，前两次他总说“再看看”，今天他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个保温杯，印着“爸爸最棒”——后来才知道是他女儿的幼儿园手作。 我是做猎头的，见惯了谈薪时眼睛发亮的人。林先生不一样，36岁，互联网大厂技术主管，简历上写着“带领20人团队完成千万级项目”，但他说话时总低着头，好像怕声音惊到什么。第一次沟通，他问的第一句不是薪资，是“新公司工位靠窗吗？我想偶尔看看天”。 第二次聊到待遇，我报出35万，比他现在少5万。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是节奏，是犹豫。“期权兑现要四年，”我补充，“而且——”他突然抬头，“不用加班是真的？”我说HR保证过，六点准时断电，周末除非系统崩了，否则不找。他笑了，眼角的纹挤在一起，“上周五我女儿幼儿园毕业典礼，我加完班赶到时，只剩空椅子了，老师说她一直攥着张画，等我签字。” 第三次他来得早，保温杯放在桌上，水汽漫上来，在杯壁凝成小水珠。我刚要开口，他先说话了：“35万就35万吧。”我愣住，想说“十个候选人里九个会骂我压价”，但他没给我机会，“上周体检报告出来，脂肪肝，血压也高，我老婆说再加班就分房睡——她以前从不这样的，连我打游戏到十二点都只会帮我盖毯子。” 你说，我们到底是在赚钱，还是在拿生活抵债？林先生的手机震了震，是女儿发来的语音，奶声奶气：“爸爸，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拼了个机器人，等你看。”他回语音时，声音放得很轻，像怕碰碎什么：“爸爸今天不加班，马上回。” 后来我才知道，他抽屉里有个铁盒子，装着三年来的加班审批单，每张都写着“项目紧急”，但上周他把盒子塞进了旧物箱。“钱够花就行，”他说，“我想看着女儿长大，也想在四十岁前还能跑五公里——上次跑步还是结婚那年，陪老婆夜跑，她笑我喘得像头牛。” 十个候选人里，确实只有两三个愿意降薪。但林先生不是“愿意”，是“必须”。不是期权有多诱人，是他突然发现，有些东西比薪资单上的数字重——比如女儿等他签字的画，比如老婆带着哭腔的“分房睡”，比如体检报告上那串向上箭头的指标。 他下周入职。昨天发消息说，新公司工位真的靠窗，能看见楼下的樱花树。还说，昨天准时接女儿放学，她把机器人举得老高，说“爸爸现在是我的专属司机”。 我盯着那条消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他手机屏保是女儿的照片，背景是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现在他的朋友圈，多了张新照片：女儿坐在他肩膀上，背景是夕阳，他笑得眼睛都眯了，保温杯挂在女儿手腕上，一晃一晃的。 原来有些选择，不是“降薪”，是“赎回”。赎回被加班偷走的时间，赎回差点被忽略的日子，赎回那个本来该笑着回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