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佳音攥着剧本往陈数面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很低：“数姐，今天这场亲嘴儿的戏，姐夫那边……”话没说完，陈数已经轻轻摇了头，睫毛在片场顶灯底下扫过一小片阴影。 那天北京的风挺大，道具组刚支好的背景板被吹得晃了晃，场记赶紧跑过去按住，动静让雷佳音的喉结又滚了一下。 导演喊“开始”的瞬间，雷佳音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后来在采访里提过，那天片场围着二十多号人，场记举着板子，灯光师扛着设备，连场务都抱着保温杯站在角落看热闹。 他对着陈数的脸，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嘴巴刚碰到一起就僵住了，表情像被按了暂停键。 导演的吼声紧跟着砸过来：“雷佳音！你当这是拍喜剧呢？” 陈数没看导演，转头对着副导演说：“要不先让无关人员回避一下？”副导演还没接话，导演已经把剧本摔在监视器上：“优秀演员需要清场？”陈数没再坚持，只是等灯光重新打亮时，悄悄碰了碰雷佳音的胳膊：“你就当对面是块红烧肉，想想剧本里角色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后来才知道，演员拍亲密戏紧张不是新鲜事。 易烊千玺拍《少年的你》时，跟周冬雨那场巷吻戏，前一天晚上在酒店对着镜子练了十几次，连呼吸节奏都拿手机记了时。 雷佳音那会儿刚从喜剧转向正剧，突然面对这么多镜头对着脸，确实有点发怵。 他后来蹲在墙角啃盒饭时，还在嘀咕：“早知道背台词都比这容易。” 陈数那句“红烧肉”的比喻突然点醒了他。 雷佳音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里全是剧本里写的“压抑多年的渴望”。 他后来自己琢磨，当时每块肌肉都在使劲，不是用力亲，是用力把角色的情绪往对方身上送。 导演没喊停，直到机器转完最后一格胶片，监视器后面才传来一声“过了”。 那场戏拍完，雷佳音蹲在墙角笑了半天，不是尴尬，是觉得自己总算没搞砸。 现在回看他后来的《长安十二时辰》《人世间》，会发现那场吻戏像个坎，迈过去之后，他好像突然懂了怎么把角色的“劲儿”使对地方。 我觉得演员的成长有时候就藏在这种“搞砸又爬起来”的瞬间里，不是天赋突然爆发，是把紧张变成了琢磨角色的动力。 去年飞天奖颁奖礼后台，雷佳音看见陈数穿着香槟色礼服走过来，主动迎上去说了句“数姐，当年那碗红烧肉我还没谢呢”。 陈数笑着拍他胳膊，手背上的银镯子晃了晃，还是当年片场那个款式。 演员这行，有人教你技巧，有人帮你过坎，能把紧张化成琢磨角色的劲儿，大概就是从新人到实力派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