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12月1日,正在黑龙江农场干活的段德显,突然被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两名公安人员,严肃的告诉他:“你媳妇早就死了,凶手就是你现在的妻子”。 1954年的东北边陲,凛冽的寒风早已吹透了黑龙江某农场的每一寸冻土,对于在农场埋头苦干的段德显来说,这个冬天的寒意不仅仅来自外界,更源自枕边那个名为“妻子”的陌生女人。 这原本应是一场跨越十二年光阴的温情团圆,就在那个秋天的早晨,段德显特意梳洗打扮,站在北安车站熙攘的人流中接到了从云南远道而来的发妻何开美,可接站的那一刻,怪诞的感觉便如影随形,记忆中那个怯懦平庸的农村妇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甚至略带风情的时髦女子,对方主动拍肩相认,不仅没有丝毫生疏,反而极其自然地拿出了证件自证身份,段德显虽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在那一纸证件和“女大十八变”的自我宽慰下,硬是压下了心头的异样。 然而,生活的细节是无法伪装的显微镜,回到农场没多久,那些被岁月掩盖的违和感开始在日常琐事中炸裂开来,最让段德显感到背脊发凉的,是妻子突然展现出的文化素养,过去那个连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的何开美。 如今竟捧着农场积压如山的报纸读得津津有味,面对丈夫震惊的诘问,女人气定神闲地提起纸笔,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字,解释说是解放后参加了村里的扫盲班,这个理由听似完美,却在段德显心中埋下了第一根刺。 随着日子的推移,更具体的生理特征差异让疑云越滚越大,在一次不经意的接触中,段德显惊觉妻子的脚型有了显著变化,不仅尺码比记忆中大出许多,骨骼形状也完全不同,对方对此轻描淡写,归结为青春期后的发育。 如果说脚的大小还能勉强糊弄,那么那颗曾经长在何开美背后的醒目黑痣凭空消失,就再难用“长身体”来解释,每当问及此处,女人总是支吾其词,眼神游离,迅速用无关的话题搪塞过去。 枕边人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细节,都像无声的惊雷,在段德显心里轰隆作响,一种“不认识眼前人”的恐惧感正在将喜悦吞噬,那天段德显刚从冰冷的冻土上扛着锄头归来,手还没来得及在炉边捂热,就被农场保卫科急促的传唤叫走了。 走进办公室时,几位公安人员严肃的面孔让空气仿佛凝固,没有过多的寒暄铺垫,那种令人窒息的审视目光在段德显身上扫过,随后两名远道而来的云南民警抛出了一个让他如坠冰窟的问题:现在的妻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尚未等段德显整理好脑中那些细碎的疑点,警方接下来的话语便如同重锤般砸下:真正的何开美早已化为异乡的一缕冤魂,而正睡在他身旁、享受着大家羡慕目光的那个漂亮女人,正是满手血腥的凶手。 随着冰冷的手铐扣在那个化名“何开美”的女人手上,一段令人发指的罪恶往事终于在审讯室里被拼凑完整,这名潜伏在农场的“妻子”,真名叫做张莲兴,更早之前叫孙玉娇,解放前,她曾是鱼肉乡里的地主恶霸,甚至有过欺诈勒索的犯罪前科。 为了逃避清算,她改名换姓躲到了昆明,命运的荒谬之处在于,善良单纯的真何开美恰恰在昆明碰到了这位“同乡好友”收到段德显寄来邀请北上团聚的信件后,毫无城府的何开美将自己的行程、积蓄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儿时玩伴张莲兴。 殊不知,这份信任成了她的催命符,为了霸占何开美的身份、钱财以及那个能在黑龙江安稳度日的“军属妻子”名额,张莲兴心生毒计,在一个平静的日子里,张莲兴先是在饭菜中投下农药,趁着药效发作、何开美意识模糊之际,将其诱至河边一把推入水中。 并精心伪造了溺水身亡的假象,确认好友殒命后,她毫不迟疑地搜刮了财物与证件,摇身一变,顶替了“何开美”的名字踏上了前往黑龙江的列车,为了演好这出戏,她甚至模仿何开美的口吻分别给两边的亲属写信。 制造出“何开美已安全抵达”和“张莲兴在黑龙江另嫁他人”的假象,企图瞒天过海,段德显瘫坐在椅子上,巨大的荒谬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同床共枕,那个冒牌货看似温情的关怀背后,竟藏着一条毒蛇的冷血算计。 原来妻子的漂亮、识字、乃至那些无论如何都对不上的身体特征,都是早已注定的破绽,所谓的久别重逢,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借尸还魂”天网恢恢,即便是躲到了千里之外的极寒之地,罪恶的伪装也终有剥落的一天。 当张莲兴在审讯中低头认罪的那一刻,这场持续数月、横跨南北的身份窃取案,终于画上了惨烈的句号,段德显看着窗外萧瑟的北风,才明白自己在那张证件面前,究竟错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