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段祺瑞对妻子张佩蘅说道：“我想把四姨太认作我的干女儿，再把她嫁出去，你觉得可行吗？”向来以丈夫为首位的张佩蘅只得答应，毕竟在此之前，丈夫的姨太已经多次出现问题！ 说起段祺瑞这人，民国那会儿的军阀里头，他算是个另类。安徽合肥人，1865年生，早年家境就败落了，父母兄妹全靠他拉扯大。十七岁那年，他一个人走上千把里路去山东威海投奔族叔，从军营小卒干起。1885年考进天津武备学堂炮兵科，学得扎实，毕业后还被派去德国深造炮兵技术。回国后，李鸿章看重他这手艺，让他管炮台和学堂。甲午打仗那阵，他带着学生扛炮弹上阵，可惜国力不行，威海卫还是丢了。袁世凯练新军时，段祺瑞去小站帮忙，负责炮兵训练，很快就成了袁的左膀右臂。 1901年，袁把义女张佩蘅嫁给他，拉近关系。张佩蘅是袁表哥的孙女，从小在袁家长大，身份不低。原配吴氏早几年病逝，只留下一儿一女。段祺瑞娶张后，她生了五个闺女，没儿子。张氏受旧习影响，自觉亏了段家香火，就张罗着买进五个姨太太，都是低门小户，花几百大洋的事儿。她们地位低，府里事多由张氏管，段祺瑞忙军政，本就不爱管家务。北洋三杰里，他是虎，冯国璋是狗，王士珍是龙。 袁世凯上台，他当陆军总长，镇压过二次革命和白朗起义。1915年袁要称帝，他称病不干，躲了过去。袁一死，他掌北京政府，1917年张勋复辟，他带兵从天津马厂誓师，十二天就平了事儿。府院争权、对德宣战，他都搅和得厉害，皖系军阀就这么起来了。可他一生信条是六不：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贪、不占。别人送礼，他多半退回，齐燮元那宝石屏风，他家人都眼馋，他第二天就让人扛回去了。张作霖送鱼，他勉强收两条。房产一辈子没买，北京的房子是袁送的，房契不全，袁死后原主来要，他就卷铺盖走人。天津上海都租房住，下野后靠老部下接济过日子。 段祺瑞家宅子大，姨太太们闲着没事，背地里抽大烟，还爱出门胡闹。他痛恨鸦片，可管不住自家后院。张氏和她妈都抽，专雇人伺候点灯，姨太太们学样儿。三姨太刘氏最出格，段祺瑞下野去大连疗养时，她和四姨太、五姨太在家没人管，夜里打扮得花枝招展，溜出去逛张园、听戏、划船，半夜才回。 段回来撞见三姨太衣衫不整，气得扇了她一耳光，搜出烟枪烟膏。更气人的是，查下去才知道三姨太和嫡子段宏业早有私情。段宏业是吴氏生的长子，从小寄养亲戚家，文化不高，就爱下棋和胡混，段祺瑞本指望他接班，可这事儿败坏门风。他关门教训儿子一顿，却没公开闹大，家丑不外扬，就把三姨太打发回北京娘家，对外说病重。 段宏业也没重罚，继续让他管家业。四姨太也姓刘，进门时就闷闷不乐，原来家穷被卖，早和外头一小伙子定亲。段祺瑞起初挺喜欢她这模样，可仆人报她夜里翻墙出去，回来衣角带泥。他派人盯梢，抓到她在茶馆后巷和那男子见面。逼问清楚后，他没发火，转头跟张佩蘅商量，把她认作干女儿，备下嫁妆，像嫁闺女那样办了婚事。那男子衣着朴素，两人见面时还递手帕抹泪。 婚礼不铺张，但北京城传开了，说段祺瑞宅心仁厚。五姨太李氏也沾染这些毛病，常借故出门，妆容重施。张氏管不住，段默许她处置，就悄没声儿送走了。姨太太们来时本是为续香火，可一个接一个出事儿，段祺瑞这几年为后宅烦透了心。张氏向来以夫为天，丈夫开口，她没法儿说不，尤其前头乱子已让她颜面扫地。段祺瑞不缺女人，可留着只会惹祸，不如成全别人。这事儿在当时社会算新鲜，军阀里头少见。 段祺瑞1926年三一八事儿后彻底下野，移天津日租界须磨街魏宗瀚公馆。九一八后，日本拉他组华北傀儡政府，土肥原贤二上门许愿，他一口回绝：“求人不如求己，全国合力，何惧十日本。” 为避骚扰，1933年冬蒋介石派钱永铭带信请他南下，1月21日他带张氏和亲信走津浦路，22日到南京，蒋在下关码头迎，23日陪谒中山陵，24日抵上海，住霞飞路陈调元宅。蒋每月给两万生活费，他分大半接济旧部，自己吃素粥豆豉，单开一桌。蒋常来访，穿长袍叫老师，他回以你来就来，不求。 上海日子清苦，他辟佛堂早晚诵经，午后下棋，晚间偶尔打麻将，旧部王揖唐帮编诗文集。胃溃疡老毛病，1936年10月底复发，大出血，11月1日进宏恩医院，拒药只喝清水。2日晚八点咽气，71岁。 临终口述八勿遗嘱：勿轻启政争，勿空谈实践，勿浪用民财，勿摇邦本；外交不忘国防，教育保存国粹，治家固有礼教，求学勿骛时尚。蒋闻讯派吴铁城祭拜，林森夜车赶来，杨虎陪吊，孔祥熙等要员齐聚。国葬隆重，北京灵堂香烟缭绕，棺覆国旗，80人抬杠，近代最后帝王级丧仪。 灵柩暂厝上海，蒋拨20万在黄山修墓，段宏业反对，说一生事业在北，蒋改同意北平安葬。可直奉战争后，段家产业散了，宏业挥霍20万，灵柩先搁西山卧佛寺，卢沟桥事变打断建坟。1954年才运合肥小蜀山合葬父母。张佩蘅守到50年代末去世，其他姨太太散落民间，下落不明。段祺瑞一生叱咤，晚年清贫，那八勿成了身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