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外甥上了大学以后，我姐和姐夫就把母亲的生活费从每月的 1000 降到了 300，我母亲，一个 70 多岁的农村老太太，坚持一个住在老家，每个月还有点固定的收入，有农村 70 岁以上老人的养老金 130，有她曾经当过村医的政府补助 260，还有姐和姐夫每月给她的生活费 1000，这几项资金，每个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打到母亲的银行卡上。 母亲习惯每个月 10 号去镇上的柜员机查余额，以前三项钱加起来 1390，她会取 500 放在家里抽屉，剩下的存着应急。上个月 10 号，她像往常一样揣着银行卡出门，坐了 20 分钟的乡村公交到镇上，插卡输密码时手指都很利索。可屏幕上显示的余额让她愣了半天，反复确认了两遍，还是只有 690。她以为柜员机出了问题，又去银行柜台让工作人员帮忙查，结果还是一样，姐和姐夫打的钱确实只有 300。 母亲没在镇上多待，买了两斤最便宜的青菜就坐公交回了家。她拿出老年机，按了几遍才拨通姐姐的电话。姐姐说外甥上大学学费一年要一万多，每月生活费还得 2000，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实在周转不开，只能先把她的生活费降一降，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涨回去。母亲听着，没说反对的话，只叮嘱姐姐别太辛苦，照顾好外甥和自己。 挂了电话，母亲把银行卡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走到院子里看了看自己种的小菜园。以前她种菜只是图个新鲜，现在却成了主要的菜源。每天早上，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去村口买馒头和鸡蛋，而是自己蒸红薯、煮玉米。中午和晚上，多半是清炒青菜或者凉拌萝卜，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买点豆腐改善伙食。养老金和政府补助加起来 390，加上 300 生活费，总共 690 块，要覆盖电费、话费、米面油和偶尔的零用，母亲不得不精打细算。 有次母亲夜里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青肿，疼得不敢使劲。她没告诉任何人，自己找了以前当村医时剩下的药酒擦了擦，每天慢慢活动。过了半个月，膝盖还是没好利索，她才舍得花 15 块钱去村里的小诊所买了瓶活血的药膏。我是上个月回家才发现的，那天我买了点肉和水果回去，看到母亲走路一瘸一拐，追问之下她才说了实话。 看着母亲桌上只有一盘炒白菜和一碗玉米粥，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当天下午，我给姐姐打了电话，跟她算了笔账：母亲年纪大了，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现在这点钱连买药都不够，更别说补充营养。姐姐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她也心疼母亲，可外甥的开销实在太大，姐夫的工资除去房贷和日常开支，剩下的不多。我跟姐姐说，不如我每月添 400 块，这样母亲每个月就能有 1090 块，够她正常生活了。姐姐听了，声音有点哽咽，说等外甥毕业工作了，一定把母亲的生活费恢复到 1000，还会把之前少给的补上。 从那以后，我每月 11 号都会给母亲转 400 块，母亲的生活才稍微宽松了些。她偶尔会买点排骨，炖得软烂，自己舍不得多吃，总是留着等我或者外甥回家吃。她还会买些水果，放在冰箱里，每天吃一两样补充维生素。小菜园里的菜长得越来越好，除了自己吃，母亲还会摘些送给邻居，邻居们也常给她送点自家做的咸菜、馒头，一来二去，相处得很和睦。 上个月降温，我给母亲买了件羽绒服和一双防滑鞋寄回去。母亲收到后，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说衣服很暖和，鞋子也合脚，让我别总为她花钱。其实我知道，母亲嘴上说着省，心里却很在意儿女的惦记。姐姐后来也给母亲寄了些钙片和蛋白粉，还经常视频通话，叮嘱她按时吃饭、注意保暖。母亲每次都笑着答应，挂了视频就把营养品收起来，说要等外甥放假回来一起吃。 外甥放寒假回家时，特意给母亲带了城里的点心，还帮母亲把院子打扫干净，修好了松动的篱笆。他知道母亲生活费降了的事，把自己攒的 500 块零花钱塞给母亲，说以后每月都会从生活费里省出 100 块给她。母亲拿着钱，眼眶红红的，又把钱塞回给外甥，说他在学校要吃好穿好，不用惦记她。 现在母亲的日子过得安稳多了，每天早上起来浇浇菜、喂喂鸡，上午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戏曲频道，下午要么跟村里的老人们聊聊天，要么做点针线活。她还是很节俭，但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舍不得吃穿，也敢在不舒服的时候及时买药。每个月查余额时，她看到卡里的钱，都会念叨一句 “儿女们有心了”。 农村的老人都这样，一辈子为儿女操劳，从来不会主动向儿女提要求，就算自己受点委屈也愿意。我只希望母亲能健健康康的，姐姐和姐夫的压力能慢慢减轻，外甥毕业后能尽快独立。等以后条件好了，母亲就不用再这么精打细算，能安安心心享受晚年生活。每次回家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我就觉得，一家人互相体谅、互相扶持，比什么都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