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婆吵了架，半个月没说过话。今早见他们把衣服都打包好了，说要回老家。晨光透过纱窗落在行李箱上，婆婆正把叠好的围裙往包里塞，那是我去年给她买的，枣红色的，她说做饭时沾了油好洗。公公蹲在门口系鞋带，背影比上个月佝偻了些，他总说膝盖疼，却不肯歇着，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去公园打太极，回来时手里准提着我爱吃的豆腐脑。 和公婆吵了架，半个月没说过话。 今早推开门，客厅堆着两个行李箱，他们说要回老家。 晨光透过纱窗斜斜地落下来，在箱子上投出细碎的格子影，像极了这些天我们之间没说出口的沉默。 婆婆正蹲在箱子边往里塞东西，手里攥着条枣红色围裙——那是我去年给她买的，她说这颜色耐脏，沾了油拿热水一冲就干净，可我分明见过她每次洗完都用肥皂搓三遍领口。 公公在门口系鞋带，头垂着，后颈的皱纹挤成一团，比上个月见时更佝偻了些。 他总说膝盖疼，上下楼得扶着扶手，可每天早上五点雷打不动去公园打太极，回来时手里准提着我爱吃的豆腐脑，连糖都记得少放半勺——这些天没说话，他还是每天把豆腐脑放在厨房灶台上，等我起来时温温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婆婆把围裙叠得方方正正塞进角落，看着公公系完鞋带试着站起来，膝盖“咔”地响了一声，他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好像怕我看见。 他们真的要走吗？ 吵架那天我红着眼说“你们根本不懂我”，可我又懂他们多少呢？懂婆婆把围裙塞进行李箱时，手指在布料上摩挲的那几秒，是不是在想以后没人给我做早饭了？懂公公系鞋带时故意放慢的动作，是不是在等我开口说句“别走”？ 行李箱拉链“刺啦”一声拉上，婆婆直起身，眼圈有点红，却扯出个笑：“家里麦子该收了，回去看看。” 我突然想起上周加班晚归，客厅灯还亮着，婆婆在沙发上打盹，腿上盖着我的外套——她总说我熬夜凉，却忘了自己也等了三个小时。 原来家人之间的冷战，从来不是谁赢谁输，而是你以为对方在生气，对方却在偷偷心疼你。 “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那围裙别带走了，家里的油还得靠它呢。” 婆婆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却把围裙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回了厨房挂钩上，正好对着灶台，枣红色在灯光下暖融融的。 晨光好像更亮了些，照在我们之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突然就顺着光流进了心里。 以后啊，有话好好说，别让沉默把最亲的人推远了——毕竟，能为你默默收拾行李却舍不得带走你送的围裙的人，这辈子能有几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