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的奉天城,繁华迷人眼,此时的张作霖早已不是那个在草莽里打滚的穷小子,他身上裹着狐皮大氅,脚上那是洋行最新款的德国牛皮靴,一身的威严和富贵,但这身行头不仅裹住了身躯,似乎也把那颗曾在生死边缘滚过的心给裹麻木了。 他站在大帅府的二楼露台,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袅袅里,能看见街上的马车穿梭往来,商铺的幌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二十年前的光景突然撞进脑子里,那时候他还是个没饭吃的穷小子,在营口的码头扛大包,一天挣的钱只够买两个窝头。后来落草为寇,带着几十号兄弟占山为王,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他记得最凶险的一次,被仇家追杀,躲在老乡的柴房里,啃了三天的生红薯,靠着一口硬气才熬了过来。那时候的他,心里装着的是弟兄们的生死,是怎么带着大家闯出一条活路。 如今不一样了。他成了奉天的土皇帝,手里握着几十万奉军,连北洋政府都要看他的脸色。大帅府里的摆设越来越讲究,吃饭用的是景德镇的瓷器,喝水用的是西洋的玻璃杯,伺候他的下人排了半条街。可他夜里总睡不踏实,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总觉得像是枪声。手下的将领们明争暗斗,今天这个来告密,明天那个来邀功,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笑,眼底却藏着算计。他知道那些人跟着他,不是因为敬他这个人,是因为他手里的权力和地盘。他开始变得多疑,每次出门都要带足卫队,吃饭前要让下人先尝,生怕有人在饭菜里下毒。 前几天,他的老伙计冯德麟来看他。两人坐在书房里喝酒,冯德麟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桌子喊他的小名:“雨亭,你还记得不?当年咱们在辽西,抢了地主的粮仓,分给那些饿肚子的老百姓,那时候多痛快!”张作霖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他当然记得,那时候的老百姓围着他们喊英雄,那一声声的喝彩,比现在任何的恭维都动听。可现在呢?他再也做不出那样的事了。他要考虑地盘的安稳,要平衡各方的势力,要和洋人周旋。他的手里握着的不再是单纯的枪杆子,还有数不清的牵绊。 冯德麟走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出了当年穿的那件粗布褂子。褂子上还留着一个弹孔,是当年打仗时留下的。他把褂子贴在脸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那是岁月的味道。他突然觉得,这身狐皮大氅穿在身上,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想起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有的战死在了沙场,有的被封了官,渐渐没了联系。他的身边越来越热闹,心里却越来越空。 他叫来副官,让他备车。他想去辽西看看,看看当年他待过的山头,看看那些曾跟着他的老乡。副官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劝他:“大帅,现在时局不稳,您出门太危险了。”张作霖摆摆手,没再说话。他知道副官说的是对的,他现在的身份,容不得半点闪失。他只能重新裹紧那件狐皮大氅,把那些念想压回心底。露台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他的脸生疼,他望着街上的繁华,突然觉得,这奉天城再热闹,也不是他心里的那个辽西了。 权力和富贵能给人带来尊荣,却也能磨掉人骨子里的那份纯粹。张作霖从一个草莽英雄变成一方大帅,得到了旁人艳羡的一切,却也弄丢了当年那个敢闯敢拼、心怀百姓的自己。这世间的得失,从来都不是用钱财和权力就能衡量的。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