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医生在南极给自己做阑尾炎手术的生死博弈 1961年4月的南极,新拉扎列夫科考站刚建成三个月,就被漫天暴风雪困成了与世隔绝的冰窖。27岁的列昂尼德·罗格佐夫裹着三层厚毛衣,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缝里钻,更要命的是,右下腹的疼痛正从隐隐作痛变成撕心裂肺的绞痛。 作为科考站唯一的医生,他摸了摸疼痛的位置,又量了体温——38.6℃,再加上恶心呕吐的症状,一个可怕的结论在他脑海里成型:急性阑尾炎。这在医疗条件完备的城市里就是个常规小手术,但在南极腹地,却是致命的绝症。 当时科考站里总共13个队员,有气象学家、工程师、司机,就是没有第二个懂医术的人。外面的暴风雪已经连续肆虐12天,风速每秒28米,气温低至-40℃,别说飞机无法起降,就连无线电通讯都时断时续。罗格佐夫很清楚,阑尾一旦穿孔引发腹膜炎,在没有有效救援和充足抗生素的情况下,他活不过两天。 “只能自己救自己了。”他咬着牙做出决定时,队友们都以为他冻糊涂了。没人能想象,一个人要拿着手术刀剖开自己的肚子,还要在镜像视野下切除发炎的阑尾。但罗格佐夫没有退路,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手术室”——把仓库里的杂物清空,用煮沸的雪水给手术刀、止血钳消毒,又让队友把所有能找到的毛毯铺在椅子上,凑成一个半卧位的手术台。 他挑选了两个心理素质最好的队友当助手,一个负责举台灯照明,一个专门递器械。“你别怕血,手稳点就行”“光线必须对准我的腹部,不能晃”,他一边讲解手术步骤,一边在纸上画示意图,甚至提前交代了应急预案:“如果我中途昏迷,就用肾上腺素扎我的大腿,无论如何要把伤口缝完。” 手术定在凌晨三点,此刻科考站外风雪正紧,站内只有台灯发出微弱的光。罗格佐夫先给自己注射了局部麻醉剂,这种麻药只能缓解表层疼痛,腹腔内的神经根本无法完全麻痹。当手术刀划破皮肤的瞬间,尖锐的痛感让他浑身一颤,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多年的外科经验,稳稳地划开了一道12厘米的切口。 南极的低温让血液刚流出来就凝结成小冰珠,粘在器械上影响操作;没有专业的手术视野,他只能靠一面小镜子观察腹腔内部,镜像的反转让每一次摸索都格外艰难。队友们吓得脸色惨白,举灯的手不停发抖,罗格佐夫只能一边操作一边安抚:“没事,正常现象,继续保持光线稳定。” 最危险的时刻出现在手术第45分钟,他的手指不慎碰到了发炎肿胀的阑尾,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手术刀差点从手里滑落。他赶紧停下动作,深呼吸几十次,又狠狠咬了咬嘴唇,借着刺痛保持清醒。当时他的汗水已经浸透了毛衣,睫毛上都结了白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他知道,每多耽误一分钟,穿孔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终于,在摸索了近一个小时后,他成功结扎了阑尾血管,将已经肿胀三倍的阑尾完整切除。接下来的缝合更考验耐力,他的胳膊已经酸痛到不受控制,只能用膝盖顶着桌子稳住身体,一针一线地缝合腹膜、肌肉和皮肤。 当最后一针结束时,整个手术刚好进行了105分钟。罗格佐夫瘫在椅子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队友们赶紧给他盖上厚毛毯,喂他吃下仅有的半盒抗生素。术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发着高烧,队友们偷偷准备了冰棺,可他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硬是挺了过来。第五天,体温恢复正常;第七天,他自己拆了线;两周后,他已经能正常参与科考工作。 后来有人问他,当时有没有想过放弃,罗格佐夫笑着说:“在南极,放弃就意味着死亡。我不是勇敢,只是想活着看到下一场南极的日出。”这场惊心动魄的自剖手术,不仅让他创造了生命奇迹,更推动了极地科考的医疗变革——此后各国南极科考站都规定,必须配备至少两名医生和全套应急手术设备,建立极地空中救援通道。 如今,新拉扎列夫科考站依然矗立在南极冰原上,而罗格佐夫的故事,早已成为冰原上最动人的传奇。它告诉我们,在绝境面前,人类的勇气和智慧,能战胜最严酷的自然,能跨越生与死的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