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条这样的蛇，每天在台阶那横着晒太阳，我妈跟我爸就天天从蛇身上来回迈，嫂子

我家有一条这样的蛇，每天在台阶那横着晒太阳，我妈跟我爸就天天从蛇身上来回迈，嫂子怕，我爸扔到村外第二天又回来了，后来扔到 20 里外过了没多久又回来了。我爸那时候就蹲在台阶上抽烟，盯着蛇看了半天，跟我妈说：“这玩意儿邪乎啊，20 里外那地方我特意绕了好几个弯，它咋还能找回来？” 我家老屋的青石板台阶，夏天总晒得发烫，一条花斑蛇就爱横在那儿，像段打盹的旧麻绳。 我妈端着洗衣盆从它身上迈过去，木盆沿磕到台阶“咚”一声，蛇尾都没动一下。 我爸扛着锄头回来，凉鞋底擦着蛇鳞过去，嘴里还哼着戏。 只有嫂子，每次从厨房出来都贴着墙根走，手攥着围裙角，指节发白——她总说蛇眼“凉飕飕的，像盯着人”。 那年夏天刚入伏，蛇就来了，起初只有拇指粗，后来长到胳膊腕子壮，每天准时盘踞在第三级台阶，头冲着堂屋门，像是在等谁喊它吃饭。 嫂子怕得夜里睡不着，枕头底下塞着剪刀，我爸叹口气，找了根竹筐，把蛇挑进麻袋——他说扔到村外河滩，那儿草多水多，比台阶上敞亮。 第二天一早，我妈扫台阶，看见那团花斑又横在老地方，蛇头微微抬着，像是嫌扫帚扬起的灰呛着它了。 我爸气得骂了句“犟种”，又把它塞进麻袋，这次骑三轮车往西边山里开，20里外的山坳，他特意绕了三个岔路口，把麻袋扎紧了往刺丛里塞，还在路边折了根红荆条插着，说“做个记号，看你还咋找回来”。 半个月后，我放学回家，正撞见蛇从台阶缝里钻出来，身上还沾着几根苍耳子——那山坳里特有的草，小刺球挂在蛇鳞上，像戴了串珠子。 那天傍晚，日头快落山了，青石板凉下来，我爸蹲在台阶上抽烟，烟卷烧到手指才惊觉，他把烟头摁在蛇旁边的石缝里，火星子“噼啪”响，蛇居然轻轻吐了下信子，像是在回应。 “这玩意儿邪乎啊，”我爸盯着蛇看了半天，声音压得低低的，“20里外那地方我特意绕了好几个弯，它咋还能找回来？” 我妈端着碗玉米粥出来，蹲在他旁边，拿筷子尖戳了戳蛇背：“邪乎啥？它在这儿晒了仨月太阳，台阶缝里都有它的味儿了——你扔到天边，它也能闻着咱家烟火气回来。” 后来我爸再没扔过它，每天早上撒把米在台阶边，说“给老伙计添点口粮”；我妈洗衣路过，会拿手背试试蛇身的温度，“这天儿凉了，该找暖和地方待着了”。 嫂子也不怕了，有次包饺子，还端了碗面汤放在台阶上，蛇盘在碗边，汤面映着它的影子，像朵慢慢开的花。 现在我家老屋翻新了，青石板换成了水泥台阶，可每年夏天，总觉得第三级台阶那儿，还横着段打盹的旧麻绳，等我们迈过去，喊它一声“老伙计”。 你说，这世上的缘分是不是很怪？有些生命，不声不响地来，又认死理地守着，你以为是意外，其实它早就把这儿当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