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气,弯腰在脚垫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串冰凉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个小铜铃,晃起来叮铃响。我拿着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下,“咔哒”一声门开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灰尘混着旧木头的味道扑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用袖子捂了捂鼻子。 外婆走后的第三个秋天,老城区要拆迁了; 我攥着居委会寄来的通知,站在爬满爬山虎的院墙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外婆正笑着把一串挂着小铜铃的钥匙塞给我。 物业说钥匙应该藏在门口脚垫下,可我蹲下去摸了三遍,除了冰冷的水泥地,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外婆临走前,把钥匙换了地方? 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我才想起外婆总说"重要的东西要垫高点",赶紧搬开脚垫旁那块压门槛的青石砖。 果然,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钥匙串上的小铜铃"叮铃"一声,像极了小时候她接我放学时,自行车筐里铃铛的响声。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铁锈摩擦的"咯吱"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推开门,灰尘混着旧木头的霉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恍惚间听见外婆在里屋喊:"囡囡回来啦?快洗手,外婆蒸了糖糕。" 我踮着脚跨过门槛,生怕踩疼那些蜷缩在地板缝里的时光; 左手边的八仙桌上,粗瓷碗还摆着当年的位置,碗沿缺了个小口——那是我七岁时摔的,当时外婆一边给我贴创可贴,一边嗔怪"毛手毛脚",却再也没买过新碗。 里屋的缝纫机蒙着块蓝印花布,掀开时簌簌掉灰,踏板上还留着外婆纳鞋底时踩出的浅坑; 突然,缝纫机抽屉"咔嗒"一声滑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个铁皮饼干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泛黄的日历纸,写着我的生日。 最大的那个铁盒里,装着我小学到高中的成绩单,每张都用红绸带系着,评语栏里歪歪扭扭写着"囡囡真棒"; 旁边的小铁盒更让我心口一紧:里面是我掉的第一颗乳牙,用红布包着,下面压着张字条,"掉牙要扔房顶上,这样囡囡就能长得高、跑得快"。 我蹲在地上翻着这些"宝贝",眼泪砸在铁皮盒上,溅起细小的灰尘; 原来那些年,我以为外婆把我的"破烂"都扔了,她却偷偷藏了这么多年。 一直以为外婆不喜欢大城市,所以每次接她来住,她总说"住不惯电梯房"; 直到看见饼干盒底层压着的病历本,才发现她是怕高血压犯了给我添麻烦——最后一页的医嘱写着"避免劳累",日期正是我结婚那年。 所谓的"固执",不过是老人小心翼翼的爱; 所谓的"代沟",或许只是我们从未蹲下来,看看他们藏在时光里的温柔。 现在想想,那些被我们忽略的唠叨,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牵挂? 那些被我们嫌弃的"老物件",又装着多少怕被遗忘的时光? 或许,不是长辈们不懂我们的世界,而是我们从未真正走进过他们的岁月。 夕阳从窗棂斜切进来,照在那串铜铃上,影子在墙上晃啊晃; 我轻轻摘下铜铃,挂在脖子上,就像小时候外婆牵着我的手那样。 转身锁门时,铜铃又"叮铃"响了,这一次,我听清了—— 那是外婆在说:"囡囡,别回头,往前走,外婆在呢。"
我喘着气,弯腰在脚垫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串冰凉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个小铜铃,晃起
卓君直率
2025-12-21 19:40:53
0
阅读: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