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全军入伍了一大批后门兵(算77年兵),这一年招了2次兵。一次是年初,一次是年末。 小区凉亭里,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正围着棋盘,王大爷落子的时候,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留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补丁,像枚褪色的军功章。 他们都是当年那批兵,有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也有干部子弟。有的刚高中毕业,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有的初中课本都没念完,跟着家长坐火车汽车到部队,在武装部签表格时,钢笔尖都在抖。 那会儿邻居见了总要绕着走,背后说“靠爹妈穿军装,真本事一点没有”。他们的军装也是凑的,有的裤子短了一截,脚踝露在外面;有的解放鞋底子薄,走起路来“咯吱”响,像在替他们辩解又说不明白。 谁能想到,三年后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时,这些曾被指指点点的年轻人,已经成了班里的骨干?李叔当时是班长,带着全班穿插时踩中竹签,愣是咬着牙把最后500米爬完,血把绑腿浸成了紫黑色;张阿姨在卫生队,背伤员时被弹片划伤胳膊,血染红了绷带还笑着说“比胭脂好看”。 有人说“不过是赶上了打仗”,可那些年的晨跑、射击、拉练,他们哪次不是冲在最前?紧急集合,全班就数他们背包打得最规整;战术考核,卧倒匍匐的动作比老兵还标准。“关系兵”的标签早被汗水泡软,磨成了手上的茧子。 武装部的登记本上,“入伍原因”一栏曾被划得歪歪扭扭。可在战场日志里,他们的名字后面写满了“冲锋在前”“轻伤不下火线”。从被议论“走后门”到在猫耳洞啃压缩饼干,心里想的不是“证明给谁看”,而是“不能让这身军装白穿”。 战后评功,一半以上的三等功都给了这批兵。现在体检报告上的伤疤成了勋章,孩子们指着照片问“爷爷当年真的这么厉害?”他们会把棋盘上的“将”往前推一步:“不是厉害,是该做的事就得做好。”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棋盘上,棋子的影子晃啊晃,像当年训练场上晃动的靶标。他们不再年轻,背驼了,耳朵也有点背,可说起“那年春天上战场”,眼里的光和当年在战壕里望向前方时,一模一样。 有时候下棋下到兴头,刘叔会突然拍桌子:“那会儿条件苦,可心里热乎!从被人背后说闲话到上战场,咱用枪杆子证明了——穿军装,靠的不是爹妈,是自己的骨头。” 岁月悠悠,棋盘上的棋子换了又换,就像当年部队里的战友来了又走。可只要说起1979年的春天,说起那些扛枪冲锋的日子,他们的腰杆总会悄悄挺直,仿佛又成了那个穿着拼凑军装、眼里有光的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