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女人故意用英语和辜鸿铭交谈,辜鸿铭没理睬,美国女人冷笑起来:“他连英语都听不懂,怎么配来这高雅的地方!”可当辜鸿铭演讲后,只对那美国女人说了一句话,就让她无地自容。 1917年的华府晚宴上,鎏金烛台的光映着满桌刀叉,北洋官员们的笑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鹅。 辜鸿铭坐在角落,月白色马褂上绣的云纹被灯光照得发亮,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辫梢那颗蜜蜡珠子——这是他从伦敦唐人街淘来的老物件,据说曾是前清格格的压箱底。 烫着波浪卷发的美国大使夫人突然用银汤匙敲着骨瓷碗沿,声音脆得像碎玻璃:“某些留着猪尾巴的先生,该去胡同里喝豆汁儿才对。” 满桌洋人跟着低笑,连几个穿西装的中国官员都别过脸去。 辜鸿铭却慢悠悠放下象牙筷,起身走向演讲台时,马褂下摆扫过地毯,带起细尘在光柱里跳舞。 接下来二十分钟,他用带着爱丁堡口音的英语拆解《论语》与亚里士多德的共通之处,讲到“己所不欲”时,忽然转向那位夫人:“您刚才敲碗的节奏,很像我在牛津听过的乞讨者暗号——现在,还觉得这汤配不上您的身份吗?” 夫人手里的汤匙“哐当”掉在盘子里,红着脸扯过桌布擦手,指尖都在抖。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被嘲笑“猪尾巴”的老头,十岁就跟着英国橡胶园主布朗漂洋过海。 伦敦码头的雾里,父亲把用油纸包了三层的《论语》塞进他怀里,粗粝的手掌按在封面上:“记住,你是中国人。” 后来在爱丁堡大学图书馆,别人啃拉丁文语法书时,他总把《诗经》摊在膝盖上默写,钢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比翻书声还响。 有同学扯他辫子笑“中国佬”,他转头就用苏格兰土话讲了个牧师偷羊的笑话,逗得整个阅览室的人拍桌子,反把挑衅者臊得蹲在角落装看书。 二十五岁拿到第十三个博士学位那天,他特意去唐人街扯了匹杭绸,连夜让裁缝做了件长衫,穿上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学问装在脑子里,根要扎在衣裳上。” 回到北平后,他的打扮成了城里的活风景。 夏天穿葛布长衫配黑布鞋,冬天裹着狐皮大氅,辫子上的蜜蜡珠子随着脚步晃悠,像个移动的古董架。 北大课堂上更热闹,他讲《中庸》非要搬个铜火锅,红铜锅子咕嘟咕嘟煮着羊肉,学生们边涮肉边听他说:“君子之道就像这汤底,花椒要麻,辣椒要辣,可少了那勺芝麻酱,就成不了京味儿。”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黑板上,辫子的影子垂在“中和”两个字旁边,像个歪歪扭扭的惊叹号。 有回教育部官员来视察,指着他的辫子说“有伤风化”,他从袖袋里掏出张英文报纸,朗读者裁撤教育经费的新闻,末了淡淡一句:“比起脑袋里的糊涂账,我这辫子算干净多了。” 那官员脸涨成猪肝色,甩着袖子走了,连茶都没喝。 其实他不是总这么“凶”。 天冷时见学生穿单衣发抖,第二天扛来一捆新棉袄,嘴上却说:“别冻出喷嚏影响我讲课,这是借你们的。” 学生毕业时想还,他瞪着眼摆手:“穿旧了正好垫桌脚,还回来干嘛?” 有人说他守旧,留辫子穿长衫是故意博眼球。 可在小年夜的书房里,他对着满桌书稿喃喃自语:“辫子剪了容易,心里的辫子要是没了,这人就真成了没根的浮萍。” 炉上的水壶突突冒白气,映得墙上《论语》英译本的手稿影子晃悠,像有无数个字在跳舞。 那天华府晚宴后,美国大使夫人再也没在公开场合说过中文坏话。 倒是有回在教堂碰到她,见她手里捧着本《论语》英译本,书页边角都翻卷了,看见辜鸿铭就赶紧把书藏在背后,红着脸点头问好。 辜鸿铭摸着辫梢的蜜蜡珠子笑了,没说话,转身时马褂下摆扫过教堂的长椅,留下一阵淡淡的墨香——那是他刚写完书稿的味道,混着点羊肉火锅的烟火气,实在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