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不是原罪——别再用“人多”解释工人的苦 最近跟朋友聊天，他说了一句很常见的

人口不是原罪——别再用“人多”解释工人的苦 最近跟朋友聊天，他说了一句很常见的话： “加班严重、工资低，就是因为中国人多。没办法。” 我当时愣了下。不是因为这句话不对，而是因为它太对了——对得像一把万能钥匙，能轻易关掉一切讨论。 你仔细看，这句话的意图不在于解释，而在于终结追问。 它就像某种“命运论”：天已经写好，制度、企业、老板、监管都只是配角。 工人受苦，不是因为有人在压榨，不是因为劳动权益执行不力，而是因为“我们生在一个人多的地方”。 这种说法像一面盾牌，把所有责任挡在门外。一旦接受它，你甚至会觉得——工人要求合理待遇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但我不接受这种叙事。 人口多确实会影响劳动力供需，也确实可能会导致工资低、竞争激烈。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当“人口”成为解释工人处境的理由时，它总是悄悄完成一个动作：把人为的选择变成自然的必然。 比如你问： 为什么加班费不按规定发？ 为什么某些岗位“大小周”成了习惯？ 为什么招聘默认“年轻人抗压能力强”？ 为什么工会是摆设？ 回答是：因为人多。 这就像你问一个司机为什么闯红灯，他告诉你因为这个城市车多，红灯多，因为我要赶时间。逻辑没错，但你直觉会告诉你：他在说疯话。 人口因素这种东西很奇怪，它不指向具体的人，只指向一种模糊的“现实”。它没有恶意，没有利益，没有决策者，就像一股风、一场雨。于是，一个明显可以被制度改造的问题，变成了天时地利的“命运安排”。 我拒绝这种叙事，是因为它把工人的苦难变成“自然现象”。 只要变成自然现象，就没人需要负责。 企业只是在“面对市场压力”。 资本只是在“顺应时代”。 地方政府只是在“招商引资”。 最终，唯一需要反省的就是工人自己： “你不行，你被淘汰是因为人太多。” 最荒诞的地方恰恰在这里——人口叙事不仅解释了剥削，还悄悄正当化了它。 更荒诞的是，人口发生变化时，它又会换个说法继续生效。 中国开始老龄化了，本来按照教科书逻辑，劳动者应该变得稀缺、工资上涨。但现实是什么？资本开始寻找替代方案：外包给越南，迁到印度，扩大外卖体系，用算法压缩劳动时间。人口少了，剥削未必减少，只是换了形态。 这说明“人口”根本不是决定因素。 它只是一个万能托词。 托词的妙处在于它永远是对的，但永远帮不到你。 我更愿意把问题拉回人、制度和选择。 加班、低薪、无休不是“人多”造成的，而是某些人认为“用最小成本压榨劳动力”更划算。 劳动法不是自然法，它是人写的。 监管不是天气，它是态度。 工人不是资源，它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主体。 你可以承认人口影响经济，但不能让它成为解释工人苦难的合法理由。承认影响是认识现实，不接受叙事是保留改变的可能性。 这两件事差别很大。前者让你知道世界怎样运转，后者决定你还要不要继续。 我不喜欢“因为人多所以没办法”的说法。 它抚慰人，但不是为了治愈，而是为了让人闭嘴。 它把愤怒变成无奈，把行动变成认命，把剥削变成风俗。 如果有一天，你被工作折磨的身心俱疲，请别用那句话来堵自己嘴。你当然可以愤怒、质疑、不满，也可以说：我不想要这种叙事。 你拒绝的不是现实，而是那种让现实变得理所当然的语言。 因为真正能改变生活的，从来不是“人口”，是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