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98%的蒙古人，定居在靠近俄罗斯，而不是中国的地方？ 中蒙边境线长达4710公里，比中俄边境在蒙古那一侧长得多，但边境两侧的人口密度却完全倒挂。 靠近中国的东戈壁省、中戈壁省、南戈壁省，三个省加起来面积相当于两个浙江，常住人口却不到15万。 靠近俄罗斯边境的色楞格省、布尔干省，以及首都乌兰巴托所在的中北部地区，集中了全国超过八成的人口。 很多人喜欢从政治角度解读这个现象，说蒙古人"亲俄疏华"，或者受苏联几十年影响形成了北向认同。 真正的答案，藏在蒙古高原的水文地图里。 蒙古国北部横亘着三大山脉：西边的阿尔泰山、中部的杭爱山、东边的肯特山。 这些山脉像一道天然屏障，拦截了从北冰洋方向吹来的湿润气流，在北坡形成了大量降水。 库苏古尔省的年降水量可以达到400毫米，养育出蒙古最大的淡水湖库苏古尔湖，储水量高达3800亿立方米，被称为"贝加尔湖的姐妹"。 色楞格河从杭爱山发源，一路向北流淌，汇集了鄂尔浑河等大小支流，最终跨越国境注入贝加尔湖。 河流两岸水草丰美，自古就是蒙古高原上最好的牧场。 南边的情况完全相反。 山脉挡住了水汽，戈壁地区年降水量不到50毫米，有些年份甚至不足3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降水量的十几倍。 地表裸露，寸草不生，夏天地表温度能飙到50度以上。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这话说了几千年，核心就四个字：哪有水，人去哪。 蒙古人聚集在北部，首先是被水"选择"的结果。 光有水还不够，还得看路。 1949年，苏联和蒙古合资成立了乌兰巴托铁路公司，开始修建贯穿蒙古南北的铁路干线。 1955年，这条铁路从苏蒙边境的苏赫巴托尔一直修到了中蒙边境的扎门乌德，中间串起了达尔汗、乌兰巴托、赛音山达等一连串城市。 铁路用的是俄制1520毫米宽轨，和中国的1435毫米标准轨不兼容。 火车开到二连浩特，必须换轮子才能继续走，耗时耗力。 但往北开往俄罗斯方向，一路畅通无阻，直达莫斯科。 这条铁路承担了蒙古国80%以上的货运量，沿线城市自然成了经济重心。 苏联还在北部援建了额尔登特铜矿、达尔汗工业区，蒙古的工业基础全部集中在铁路沿线的中北部地带。 到苏联解体前，蒙古95%的石油、电力和工业品都从俄罗斯进口。 北向的铁路、北向的工厂、北向的能源供给，共同塑造了蒙古的人口格局。 1990年代，蒙古开始市场化改革，牧区经济迅速崩溃。 2000年前后，连续几个冬天遭遇严重雪灾，蒙古人称之为"白灾"，冻死牲畜超过一千万头。 大批牧民失去了生计来源，只能往城市跑。 蒙古全国只有一个像样的大城市，就是乌兰巴托。 政府规定，每个公民可以在城郊免费获得500平方米土地，搭个蒙古包就能落户。 于是成千上万的牧民涌入首都，在山坡上扎起密密麻麻的蒙古包，形成了绵延数十公里的"蒙古包区"。 乌兰巴托的人口从1990年的53万暴涨到如今的170万，占全国总人口的47%。 第二大城市额尔登特只有8万多人，根本无法分流首都的压力。 蒙古人口的北向聚集，本质上是一场"单核吸附"——牧区养不活人，南部戈壁住不了人，只剩乌兰巴托能接纳人。 南部戈壁倒是有矿。 奥尤陶勒盖铜金矿、塔温陶勒盖煤矿都是世界级矿藏，距离中国边境只有几十公里。 但矿业带不来人口。 现代化采矿用的是机械和技术，雇佣工人有限，而且大多是轮换制，干完活就走。 矿区周边没有水源、没有电网、没有像样的公路，根本无法支撑城镇发展。 资源在南部挖出来，税收和利润流向乌兰巴托，人口依然聚集在北方。 水源、铁路、首都，三条引力线同时指向北方。 蒙古人的分布格局，从来都不是政治选择的结果，而是自然法则和历史遗产的叠加。 参考信息： 《蒙古国人口迁移的时空特征及其城镇化效应》·汉斯出版社《地理科学研究》·2022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