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厨房择菜， 突然听见客厅传来孙子的声音： “奶奶，你别老喊我！” 我手里的豆角“啪嗒”掉在案板上，当场愣住了。以前总嫌他们在家叽叽喳喳，现在倒好，想听一句“奶奶”都难了。 医院里的老张躺了快三个月，子女请了护工后，就没再露过面。每次我去送饭，他总拉着我的手，带着笑问：“你家那三个小调皮蛋今天又闹啥了？”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光。现在才咂摸出味儿来，那些曾经被他念叨的“吵闹”，原来就是活着的证明啊。 隔壁的王教授退休金上万，可他天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上周我路过他家门口，他悄悄跟我说：“能不能让你家小宝来我这儿玩？我买了一箱子玩具呢。”看着他手抖抖地拆玩具包装，拆了半天没打开，我突然想明白了：钱能花完，可情留着的，才是真的暖。 带孙子那会儿，天天腰都快断了，总跟他说“别拽我衣角”。现在他们一个个都长那么大了，倒常常想起被他小手拉衣角的劲儿——那时候只觉得沉，现在才知道是暖。昨天整理旧相册，那些漂漂亮亮的旅游照没几张，反倒是张被他拿蜡笔涂得满脸都是的合影，边角都磨卷了。以前嫌烦的那些日子，原来都是绝版的啊。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日子，大概只有“熊猫人”才最明白其中的好。现在年轻人总说“爸妈别管我们”，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可等我们真的老得动不了了，他们会不会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想起小时候嫌烦的唠叨，偷偷抹眼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