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0年，刘备怒问养子刘封：“荆州有难时，你二叔求援，你为什么不去救援？”刘封一听，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连忙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因山郡刚刚归附，不能轻举妄动。”刘备冷笑一声：“是么？好，那我问你，孟达为何会反叛？”刘封硬着头皮说：“他孟达本来就是个悖逆的人，本来就想反叛，也属正常……” 公元201年。那一年，刘备40岁，寄人篱下在荆州刘表那里。 那是刘备最焦虑的时光。不仅事业没起色，更要命的是——他没有儿子。在那个“无后为大”的年代，没有继承人，意味着你的政治集团没有未来。谁会跟着一个绝户头搞创业？ 这时候，罗侯寇氏之子、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出现了。刘备一眼相中，收为义子，改名刘封。 这是刘备给自己上的“双保险”。 如果这辈子生不出儿子，刘封就是蜀汉未来的少主；如果生出来了，刘封就是最忠诚的看家护院。 刘封也很争气，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干活比谁都拼。 后来刘备入蜀，刘封二十出头，虽然年纪轻，但在战场上那是真的猛，“所在战克”。 那时候，父子俩的关系是真好。刘备指哪，刘封打哪。 变数出现在公元207年，刘禅出生了。 阿斗的一声啼哭，直接把刘封的身份从“潜在继承人”降级成了“高级打工仔”。 很多人骂刘封，是因为关羽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的上庸，却没发一兵一卒。 咱们得说句公道话，这事儿真不能全赖刘封。 刘封和孟达刚刚打下上庸三郡。这地方是啥？是刚刚投降的“反动根据地”。 当地的豪强申耽、申仪虽然表面投降，但手里握着私兵，眼睛都盯着局势呢。刘封带过去的兵马有多少？史书没明说，但推测也就几千人。他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屁股底下全是岩浆。 这时候，关羽那边的求救信来了。 关羽那边是什么情况？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正是高光时刻。谁能想到局势反转得那么快？在刘封看来，二叔那是天神下凡，可能只是需要点粮草支援，或者声援一下。 如果刘封这时候把本来就不多的兵力拉出去救关羽，上庸瞬间就会反水。到时候，荆州救不救得下来两说，上庸肯定是丢了。 刘封当时给刘备的解释是：“山郡初附，未可动摇。” 从军事角度看，完全没毛病。 他做了一个守土之臣最理性的判断。但他忘了一点：关羽不是普通的同僚，那是刘备的命根子，是蜀汉的图腾。 在政治账面前，军事账算得再精，也是零分。 如果说不救关羽是“公事”，那欺负孟达就是纯粹的“私怨”，而且是那种极度缺乏情商的表现。 刘封仗着自己是“皇子”，在平时根本没把孟达当人看。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侵陵达，夺其鼓吹”。 啥意思？就是抢了孟达的军乐队。在古代，鼓吹不仅是乐器，那是将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刘封这一抢，等于是在公开场合扇孟达的耳光，把孟达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孟达被这么侮辱，他能忍？ 加上关羽兵败，孟达心里也慌：救关羽我也有份不救，万一刘备怪罪下来，刘封是亲儿子可能没事，我孟达肯定是个背锅侠。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跳槽。 孟达这一跑，还给刘封留了一封信，这封信写得那是相当有水平，简直是“杀人诛心”。 刘封虽然性格暴躁，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个硬汉。 面对孟达的招降，面对曹魏许下的高官厚禄，刘封的选择是：撕毁书信，斩杀使者。 他带着剩下的兵马，跟孟达和徐晃的联军硬刚。结果可想而知，被申耽、申仪背后捅刀子，兵败如山倒，狼狈逃回成都。 这时候的刘封，心里其实还存着一丝幻想。 回到成都，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刘备的责问，字字句句都在把刘封往死路上逼。 刘备真的很想杀刘封吗？ 史书上用了四个字形容刘备当时的心情：“诸葛亮虑封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劝先主因此除之。” 刘备可能还在犹豫，毕竟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叫了自己二十年爹的孩子。是诸葛亮，这个蜀汉的大管家，冷静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诸葛亮的意思很直白：主公啊，您还在的时候，还能压得住刘封。等您走了，那个性格刚猛、手里有兵、还有皇室名分的刘封，咱们那个仁弱的阿斗，能驾驭得了吗？ 一旦刘封造反，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就是蜀汉内部的灭顶之灾。 为了刘禅的皇位坐得稳，为了蜀汉政权的平稳交接，刘封，必须死。 作为一个政治家，刘备展现了他冷酷的一面。他必须为亲生儿子扫清障碍，哪怕这个障碍是曾经寄予厚望的养子。 赐死的命令下达时，刘封彻底崩溃了。 他叹息道：“恨不用孟子度之言！” 我好后悔啊，我为什么没听孟达的话？我为什么对你们刘家这么死心塌地？ 这句话传到刘备耳朵里，刘备“为之流涕”。这眼泪里，有愧疚，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作为一个父亲，他杀了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帝王，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刘封死后，蜀汉再无这种“刚猛”之将。 后来蜀汉后期人才凋零，“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不知道刘备和诸葛亮在天之灵，会不会想起那个曾经鲜衣怒马、指哪打哪的刘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