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里的纸条“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攥着纸不放，“代驾、发传单、做PPT，这些你都为什么不说？”他低下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说了怕你嫌我丢人，挣这点钱还要拼尽全力。你同学的老公都开公司了，我……”“我要的不是钱！”我打断他，“我抱怨的是你回家就躲在阳台玩手机，抱怨的是你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不是抱怨你挣得少！” 洗衣机还在嗡嗡转着。 浅蓝色衬衫口袋里掉出的纸条，铅笔写的字迹被汗水洇开了边角。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发现他偷偷接私活的证据——代驾订单截图、兼职平台的派单记录、还有给大学生改PPT的收款凭证，每一笔都对应着他说“公司加班”的夜晚。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攥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发白，声音比想象中抖得厉害。 客厅窗户没关严，穿堂风卷着楼下的烧烤味飘进来。 他刚换好拖鞋，听到声音僵在玄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说了怕你觉得我没本事。”他低着头去踢墙角的鞋盒，“你上周说张姐老公又换了新车，我晚上翻来覆去想，这些零散活儿加起来，也不够人家一个车轮子。” 鞋盒倒了，滚落出他藏在里面的旧球鞋，鞋尖磨出的洞用胶水粘了又粘。 “我要的不是车轮子！”我把纸条拍在茶几上，玻璃桌面震得水杯叮当作响。 他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铺开。 “我抱怨你躲阳台，是因为你宁愿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也不肯跟我说句话；我生气你周末早出晚归，是怕你把身体熬坏了连句‘累’都不会说——你以为我真的分不清加班和撒谎时不同的香水味吗？” 原来那些深夜阳台的手机光亮，不是在刷短视频。 原来他每次洗澡都要洗四十分钟，是为了洗掉代驾时沾到的烟酒味。 原来我随口提的“同学聚会”，会让他在衣柜前站半小时，最后还是穿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衫。 他突然蹲下去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就是怕，怕你有天看着别人的大房子好车子，突然觉得跟着我委屈了。” 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铺平在他膝盖上。 晚风突然温柔起来，吹动窗帘轻轻擦过我们的肩膀。 原来婚姻里最该藏的是算计，最该摊开说的，是那些说不出口的“我怕你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