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能不上班就别上班了，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啊，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晚年生活吧。这话我跟我爸说过无数次，可他总摇头，说“不行，我还能再干几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上班还能挣点钱，给你们减轻点负担”。我爸今年56岁， 五十多岁的人了，能不上班就别上班了——这话我跟我爸说过无数次。 他今年五十六，鬓角的白头发比去年又多了些，下班回家总带着一身机油味，洗三遍手都去不掉。 “爸，您算算，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我把泡好的菊花茶推过去，杯子沿上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他总是摇头，搪瓷缸子在桌上磕出轻响：“闲着也是闲着，厂里那些老伙计还等着我搭把手呢。” 上周六他加班到深夜，我去接他时，看见他蹲在车间门口吃盒饭，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您看您，膝盖都肿了还硬撑。”我把羽绒服递过去，声音有点发紧。 他扒拉着最后一口米饭，含糊不清地说：“挣点钱是其次，主要是在家待着慌——你妈广场舞队都不带我玩。” 我当时没接话，心里却翻江倒海：难道他不知道我们早就不缺他那点工资了吗？ 直到昨天整理书房，我在他枕头下发现了一沓老年大学课程表，书法班和摄影班的报名截止日期，被红笔圈了又圈。 旁边压着张纸条，铅笔字歪歪扭扭：“等开春攒够了相机钱，就带老太婆去拍油菜花。” 原来我一直搞错了——他不是害怕退休，是怕自己还没准备好“享受”退休。 就像他总说“给你们减轻负担”，其实是想在彻底卸下担子前，再给这个家攒点底气，也给自己留点体面。 那天晚上我没再提“别上班”的事，只是把他的老花镜擦干净，放在课程表旁边。 或许对父辈来说，“晚年生活”从来不是儿女规划出来的蓝图，而是他们用一辈子的习惯和节奏，慢慢铺陈开的路。 现在他依旧每天骑着那辆旧自行车上班，只是车筐里多了本摄影入门。 我开始明白，比起“该不该上班”，更重要的是让他觉得自己依然被需要，依然有期待。 下次再劝长辈“享福”前，不妨先问问他们：“您心里，最想做的事是啥？” 楼道里的机油味好像淡了些，混着他偷偷买给我妈的护手霜香味——原来有些“固执”，藏着的全是我们看不懂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