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癌细胞扩散的第二年，我去寺庙拜了华佗和李时珍。我说：我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换我父亲多活几年，无论几年都行。 这事儿发生在我刚结婚的第三年，本该是日子最有奔头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却偏偏在这节骨眼倒下了。那时候的我真是一点招都没了，一个从来不信神佛的人，硬是被逼到了去求神医显灵的地步。 说来也挺玄乎，自从许了那个愿，我这原本壮得跟牛一样的身体，确实开始莫名其妙地走下坡路。 我总觉得，这大概就是一种无声的“交易”吧，想从命运手里抢人，总得拿出点筹码去交换。 万幸的是老头子真争气，在经历手术和二次扩散的双重打击后，居然硬生生地挺过了整整五年。今年再去还愿的时候，我心里那种劫后余生的滋味真的没法用语言形容。 其实我心里明白，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孩子需要拉扯，以我当时的那个心态，可能真想过要以命换命。 毕竟他这辈子活得太不容易了，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带大，还没来得及跟我享两天清福就遭这份罪，我看着心里全是不甘。 以前觉得“未生而养，断头可还”这类话听着太重，现在才明白，这其实是人在极度无力时，唯一能拿出来的最后一点尊严。 看着他现在还能坐在我面前，我就觉得哪怕用健康去换这些“偷来的时光”，也是这辈子最值的一笔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