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刚改编为高射炮一师副政委的李大清,申请回家探亲,带着一个警卫员和两名通讯员踏上返乡之路。 他走时还是湖北红安李家村十七岁的少年,如今归来已是鬓染微霜的副政委。二十一年前,他跟着红军队伍离开家乡,身后是父母含泪的目光,身前是未卜的革命征途。 这一路,他打过蒋介石的反动派,扛过日本侵略者的枪炮,跨过鸭绿江抵御过美军的钢铁洪流,身上三处枪伤、两处弹片疤痕,都是岁月刻下的勋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枕戈待旦的间隙,家乡的炊烟、父母的唠叨、妻子绣花的模样,总会悄悄爬上心头。 新中国成立的喜讯传来时,他正在南京参与部队改编,看着满城飘扬的红旗,第一个念头就是: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从南京到红安,路程不算遥远,却走得格外漫长。没有直达的火车,他们先坐闷罐火车到汉口,再转乘颠簸的长途汽车到黄安县城,最后租了辆马车往李家村赶。土路坑洼不平,马车摇摇晃晃,李大清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田野。 稻浪翻滚,田埂上有农民牵着牛耕作,孩子们光着脚丫在田边奔跑,这景象和他记忆中战乱年代的荒田遍野截然不同。“政委,您看这庄稼长得多好,乡亲们的日子肯定好多了。” 警卫员小王年轻,忍不住感叹。李大清点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这太平景象,是多少战友用命换来的,他走时许下的“等革命胜利就回来”的诺言,终于在二十一年后兑现。 离村子还有二里地,马车就走不动了。李大清让警卫员和通讯员在村口等候,自己提着简单的行李,脚步急切地往村里赶。村口的老槐树还在,枝繁叶茂,只是比当年粗壮了许多。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总在槐树下教他编竹筐,母亲坐在树下缝补衣裳。可如今,树下空荡荡的,只有几位白发老人在晒太阳。 他走上前,声音有些沙哑:“老乡,请问李家湾的李老实家还在吗?” 一位老人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他半天,突然站起身:“你是……你是大清?” 李大清愣住了,认出这是当年的邻居王大爷。“是我,王大爷,我回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乡亲们纷纷涌出来,围着他问长问短。有人指着他的军装,激动地说:“当年就知道你这娃有出息,跟着红军走对了!” 也有人抹着眼泪:“你爹娘要是还在,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得笑醒。” 李大清的心猛地一沉,抓住王大爷的手追问:“我爹娘……他们怎么了?” 王大爷叹了口气,领着他往村后山坡走去:“你走后的第三年,国民党反动派来扫荡,你爹娘为了掩护村里的游击队员,被敌人活活打死,就埋在这儿。” 看着两座低矮的坟茔,上面长满了野草,李大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爹!娘!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二十一年的思念、愧疚、悲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用手扒开坟上的野草,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警卫员和通讯员闻讯赶来,看着平日里坚毅果敢的副政委哭得像个孩子,都默默站在一旁,眼眶泛红。乡亲们也跟着抹眼泪,谁也没想到,这个在外风光无限的副政委,背后藏着这么深的伤痛。 当晚,李大清住在了妻子陈桂英家。当年他走时,妻子才十八岁,如今已是四十岁的妇人,眼角爬满了皱纹,手里牵着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孩。“大清,你真的回来了?” 陈桂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摩挲着他的胳膊,像是要确认这不是梦。李大清握着妻子粗糙的手,看着两个怯生生的孩子,喉头哽咽:“桂英,让你受苦了。” 这二十一年,陈桂英独自抚养孩子,照顾公婆,还得躲避反动派的追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可她从没抱怨过,只是坚信丈夫一定会回来。 孩子们一开始不敢靠近,直到李大清从行军包里掏出带来的蓝布、大米和糖果,男孩才试探着喊了声“爹”。这一声“爹”,让李大清的心瞬间化了,他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仔细端详着,女儿的眼睛像极了妻子,儿子的眉宇间有自己的影子。“以后爹不走了,好好陪着你们。” 他哽咽着说。 归队的日子越来越近,陈桂英默默为他收拾行李,把家里仅有的几只鸡杀了,做成腊鸡让他带着。孩子们拉着他的衣角,舍不得放手。李大清看着熟悉的村庄、亲人的脸庞,心里满是不舍,却也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桂英,等部队安定了,我就接你们去南京。” 他郑重承诺。 离开那天,全村人都来送他。马车缓缓驶离李家村,李大清掀开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老槐树,眼眶再次湿润。二十一年的离别,半个月的重逢,让他更加明白,革命的意义不仅是建立新中国,更是为了让亲人团聚、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所谓家国情怀,从来不是空洞的口号。李大清们用青春和热血守护国家,用赤子之心回馈家乡。他们在战场上是无畏的战士,在亲人面前是温柔的丈夫、慈爱的父亲,在乡亲面前是不忘本的游子。这种藏在铁血柔情里的担当,正是支撑新中国一步步走向强大的根基。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