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春,八路军营长张中如在榆树村沟口伏击鬼子时,被一颗子弹穿透胸膛。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仅仅是漫长痛苦的开始——真正的生死考验,才刚刚拉开帷幕。 鬼子的一颗子弹突然贯穿他的右肋从左背飞出。棉衣碎片、肋骨残骸与火药在胸腔内混合,像毒蛇般盘踞在这个年轻指挥员体内。 当战士们用担架将他抬下战场时,没人能预料这场伤痛的持续时间将以“年”为单位计算。 严重的胸腔感染让张中如持续高烧昏迷,脓血随着咳嗽不断涌出。在没有静脉输液条件的战场医院,这个曾经骁勇的军人很快瘦得只剩骨架,每口呼吸都伴着腐肉的气味。 转机出现在1943年4月那个深夜。德国籍军医汉斯·米勒拖着病体骑马赶到,在摇曳的烛光与手电照射下,没有麻醉就完成了开胸清创。 当一捧碎骨腐肉被取出,米勒医生的嘱咐却令人意外:“找个球胆,每天用力吹气。”于是,这个躺在土炕上的伤员开始了与球胆的角力——每吹一口气,脓液就从导管挤出些许,虽然吸气时又会退回,但生命的通道正在一寸寸被打通。 就在希望初现时,命运再度反转。五月初的深夜,张中如突然再度高烧昏迷,伤口的恶臭弥漫整个病房。 战士们抬着担架行走200里山路,将他转移到晋绥军区后方医院。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他经历了七次开胸手术,三根肋骨被相继切除,排脓管越换越粗,创面越拓越深。 1943-1944年的三百多个日夜,张中如终日仰卧病床,左肺逐渐萎缩失效,右肺代偿性膨大导致胸廓变形。七处褥疮不断溃烂流脓,高烧与恶臭成为日常。 某个黄昏,朱德总司令的儿子朱琦拄着双拐来到床前:“我们都残缺了,但脊梁不能弯。”这句朴素的话语,成了照亮黑暗的一束光。 1944年5月,张中如躺在担架上奔赴延安,谁也没想到,穿越黄土高原的二十多个日夜,山路颠簸竟成了最佳治疗,当担架抵达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时,医生惊讶地发现,持续一年的胸腔积脓已在颠簸中排净。 但这并未结束,重新学习坐立行走的过程,比初学步的婴儿更为艰难。萎缩的肌肉像棉花般无力,七处褥疮结痂又破裂。 就在张中如刚能拄拐站立时的1944年7月,21人组成的中外记者团到访延安。病床上的张中如头顶稀落黄发,满身尚未愈合的伤疤,却清晰地讲述着抗日根据地的真实故事。 近两小时的采访,让福尔曼、爱泼斯坦等国际记者深受震撼,最终促成他们亲赴晋绥前线考察。 当1945年春天的阳光洒满窑洞,这个与死神搏斗400多天的军人终于扔掉了拐杖。他不仅见证了抗战胜利的曙光,更在往后岁月中延续着传奇。 1955年,担任中央军委外国语文学校校长的张中如被授予少将军衔,此后长期在总参谋部工作。 2006年,张中如仅有的右肺确诊肺癌,这位87岁的老将军仍泰然处之,不断挥毫著述,直至2019年安然离世,享年100岁。 这就是那一代毛主席领导下革命战士创造的生命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