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根据我对前夫四十年的了解,他这回是真的后悔了,真的熊了!他知道我在他老婶家,昨天早上早早就来了,趁着只有他老婶我们三人,他还是希望我能回来,和他继续过日子,还承诺不打我了。 在老婶家躲了整三天,煤油灯的烟味混着灶膛里的柴火香,倒比自家那间空屋踏实些。 我和他,四十年夫妻,最后散在他第五次扬起手的时候——那天我抱着锅铲没躲,他的巴掌落在我后颈,火辣辣的,像被烙铁烫过。 昨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听见院门外有动静,窸窸窣窣的,像谁家的鸡在刨土。 扒着门缝一看,是他。 蹲在门槛上,背脊驼得比老婶家那棵老槐树还弯,双手使劲搓着膝盖,蓝布褂子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那是我五年前给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他当时还笑我手笨。 老婶端着粥碗出来,看见他吓了一跳,随即叹了口气:“来了?” 他没抬头,“嗯”了一声,声音闷得像堵着团棉花。 等老婶把粥搁在灶台上,转身去喂圈里的鸡,院里就剩我们俩。 他终于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眼睛红得像熬了通宵,盯着我脚边的石板缝——那里有我前天下雨时踩出的泥印,还没干。 “回去吧,”他开口,嗓子哑得厉害,“我……我不打你了。” 四个字,轻飘飘的,像片羽毛落在我心尖上——可四十年里,这片羽毛掉过多少次?每次掉下来,后面跟着的都是更重的拳头。 我没说话,看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双手以前总爱攥着我的手腕,捏得生疼,现在却在发抖,好像连抬起的力气都没了。 老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鸡圈边,没出声,只是手里的玉米粒撒得慢了,一粒一粒,落在地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他又说:“日子还是两个人过着好,夜里冷,我一个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我妈活着时总说,那时候我还不信,觉得夫妻哪有不吵架的?直到他第一次把我推倒在炕沿上,我才知道,有些“可恨”,是刻在骨头里的。 他这次是真的熊了,还是又一次缓兵之计?四十年了,他怎么会突然就懂了“疼”?是疼我,还是疼他自己没人洗衣做饭的日子? 老婶走过来,拉我的胳膊,“他婶子,你看他……” 我抽回手,指腹蹭过老婶家八仙桌上的木纹——那桌子是老婶结婚时打的,红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白茬,像极了我和他的日子,磨得没了颜色,只剩骨头。 “让我再想想。”我说。 他没再缠,只是又蹲回门槛上,头埋在膝盖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太阳慢慢爬上来,照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老长,一直伸到我脚边——可我知道,有些影子,就算被太阳晒化了,到了夜里,还是会悄悄爬回来的。 门槛上的露水干了,留下一圈浅浅的白印,像个没说完的句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根据我对前夫四十年的了解,他这回是真的后悔了,真的熊了!他
优雅青山
2025-12-16 17: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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