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做买卖的,他娶了两房夫人,我奶奶和我二奶奶,解放后,实行新的婚姻法,我爷爷没办法,只能和二奶奶离婚,我二奶奶就带着我小姑姑,回到了娘家。那是个飘着槐花的五月,二奶奶只带走了自己 爷爷年轻时跑买卖,脚底板沾过半个中国的尘土。 他娶了两房亲:我奶奶性子稳,守着灶台;二奶奶爱笑,辫梢总别着朵槐花。 1950年新婚姻法下来,红纸上的“一夫一妻”像道坎,爷爷蹲在门槛上抽了三袋烟,最后对二奶奶说:“回吧,带着囡囡。” 那天是五月,院墙外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白,二奶奶收拾包袱时,槐花顺着窗棂飘进来,落在小姑姑的花鞋上。 听奶奶说,二奶奶是跟着戏班子来的,在镇上唱《天仙配》,爷爷蹲在台下看了三场,散场时塞给她个红布包,里面是刚赚的银元。 她打开包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说:“我不唱戏了,给你当媳妇,管账也行,做饭也行。” 爷爷后来总跟人夸:“我家老二,算盘打得比戏文还好听。” 离婚那天,二奶奶没哭,只是把爷爷送的银镯子褪下来,放在桌上:“这个你留着,给囡囡打对银锁。” 爷爷没接,手在裤缝上蹭了蹭,说:“路上买糖吃。” 小姑姑那时才三岁,抱着二奶奶的脖子问:“爹不跟我们走吗?” 二奶奶拍着她的背,声音软得像槐花蜜:“爹要守着家呢,我们过些日子就回来。” 可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偷偷把那朵别在辫梢的槐花,塞进了包袱角。 后来奶奶跟我说,那时不是爷爷心狠,是政策紧,二奶奶娘家在邻县有亲戚,回去至少有口饭吃;若留下,两家都难抬头。 红纸上的法律条文像把尺子,量着那个年代的人情世故——爷爷选了“合规”,却把“念想”折成了槐花的样子,藏在记忆里。 二奶奶带着小姑姑走后,每年五月,爷爷都会在老槐树下站一会儿,捡几片花瓣收进铁盒。 那年五月之后,二奶奶再没回过这个院;小姑姑长大些,偶尔托人带信,信封上总画着朵小小的槐花。 几十年过去,铁盒里的槐花早已枯成褐色,却成了爷爷酒后常摩挲的东西——原来有些离别,不是结束,是把念想酿成了岁月里的甜。 现在我路过老槐树,总会想起那个飘着槐花的五月,才懂有些选择,不是不爱,是那个年代的人,只能用最笨的方式,护着心里的人。 前几天整理爷爷遗物,铁盒里除了枯槐花,还有张泛黄的纸条,是二奶奶的字迹:“囡囡说,槐花落了,爹会想我们吗?”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老槐树的香,我突然想起奶奶说的,那天二奶奶走时,爷爷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背影,才蹲下去,把落了满身的槐花,一片一片捡起来。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做买卖的,他娶了两房夫人,我奶奶和我二奶奶,解放后,实行新的婚
小杰水滴
2025-12-16 13:26:53
0
阅读: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