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新进了一个小女娃，刚好分在我们办公室，大学本科毕业，人长得挺秀气的，只是这才进来没几天，已经挨了领导两次批了！小姑娘工位在靠窗第三张桌子，第一天来的时候，马尾辫上别着只草莓发卡，文件夹抱得紧紧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办公室靠窗第三张桌子，上周新来个小姑娘。 第一天推门进来时，阳光刚好斜斜切过她的马尾辫，辫梢别着只红草莓发卡，文件夹抱在怀里像揣着只小兔子，指节都捏白了。 “我叫林溪，以后请多指教。”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盯着她文件夹上的标签——边角剪得整整齐齐，连胶水都抹得没一丝溢出来。 没承想，周三下午就炸了锅。 领导拿着她的报表拍在桌上，“数据对齐！标题加粗！说了三次了怎么还错？”她脸瞬间红透，垂着头，怀里的文件夹边角被指甲掐出几个小坑，草莓发卡垂在耳边，跟着肩膀一起抖。 周五更安静。 周会结束，领导把会议记录扔回她工位，“张总说的重点项目时间，你漏了。”办公室里键盘声都停了，我看见她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思维导图，每个节点旁都画了小太阳，唯独“时间”那栏空着，像个没填色的月亮。 她没哭，就是把会议记录本合上时，力道大得差点夹到手指。 昨晚加班到八点，走廊灯都灭了大半，路过她工位时，灯还亮着。 桌上摊着打印的《办公室流程手册》，从“报表格式”到“会议记录要点”，荧光笔标得五颜六色，旁边散落着三张揉掉的便签纸，最底下那张写着“明天问问王姐报表标题用几号字”，字迹被眼泪洇开一小团，晕成模糊的蓝。键盘旁，那只草莓发卡孤零零躺着，旁边是半杯凉透的奶茶，吸管咬出了牙印。 今早她交报表时，我多看了两眼——数据对齐了，标题加粗了，右下角还贴了张便利贴：“谢谢王姐昨天教我用格式刷！”字还是歪歪扭扭的，却比之前舒展多了。 领导拿着报表没说话，手指在她桌上敲了敲，刚好落在那本标满荧光笔的手册上。我瞥见领导转身时，口袋里露出半块草莓糖——上周林溪第一天来，给每个人发了颗，说“妈妈说甜的能让人心情好”。 刚才去茶水间，听见她跟老张打电话：“张哥，会议记录我录了音，回去对着听了三遍，漏的重点都补上啦……嗯！下次不会啦！”声音比刚来那天亮堂些，尾音还带着点小雀跃。 路过她工位，看见键盘旁的草莓发卡还在，沾了点墨水印，像颗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草莓，带着点泥土的憨气。 其实我们都忘了，自己刚来时，文件夹捏得比她还紧，报表改到凌晨三点时，眼泪也掉在键盘上，把“提交”键洇成一片模糊的白。 职场哪有什么天生的熟练工？不过是有人把“草莓发卡”藏进抽屉，有人还攥在手心——不管哪种，那颗想做好的心，都一样红扑扑的，带着点涩，又有点甜。 下次再看见谁抱着文件夹发抖，或许递颗糖，比说“别紧张”更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