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娘家,发现嫂子没在家,问了妈妈才知道哥哥趁着嫂子回娘家,用嫂子存的50克金条给妈打了个金镯子。我手里的保温桶“咚”地磕在鞋柜上,里面的银耳羹晃出来,烫得我指尖发麻。妈正坐在沙发上择菜,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镯子随着动作晃悠,龙凤呈祥的花纹刻得歪歪扭扭,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净的焊药。 昨天回娘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两盏,摸黑掏钥匙时,听见屋里妈在跟谁打电话,语气软乎乎的:“……戴着呢,亮堂,比以前那个银的沉多了。” 进门先喊嫂子,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片青菜叶:“你嫂子回她妈那儿了,说是她弟订婚,得去帮忙。” 我把保温桶放鞋柜上,刚想开口说给她炖了银耳羹,目光就粘在她手腕上——明晃晃一个金镯子,龙凤呈祥的花纹刻得歪歪扭扭,接口处还有点没擦净的焊药,像块没捏匀的面团。 “哪来的?”我问,手指无意识抠着保温桶的提手。 妈低头择菜,镯子随着动作晃悠,光晃得我眼晕:“你哥打的,昨天去金店,用你嫂子那个小金条。” “嫂子存的那个?”我手里的桶“咚”地磕在鞋柜棱上,里面的银耳羹晃出来小半杯,顺着桶壁流到我手背上,烫得我猛地缩回手,指尖红了一片。 妈抬头看了眼,没动,继续摘豆角:“嗯,就她梳妆台抽屉里那个,用红布包着的,说是结婚时她妈给的,攒了好几年才凑够五十克。” “她知道吗?”我蹲下去擦地上的糖水,声音有点发紧。 妈把豆角扔进盆里:“她回娘家前跟你哥说要住两天,你哥想着,她平时总说我这银镯子旧了,又没真给买,就干脆拿去打了,给她个惊喜。” 惊喜?我想起上个月去嫂子家,她拉着我看那个金条,小心翼翼从红布里拿出来,对着光转着圈看:“你看这纹路,说是足金的,等再攒点,给妈换个大点的,现在这个银的,都磨得看不见花纹了。”那时她眼里的光,比现在妈手腕上的镯子亮多了。 “哥咋不跟她商量?”我问。 妈没吭声,过了会儿才说:“你哥说,她一个女人家,懂啥?家里的东西,他说了算。” 我想起嫂子结婚时,彩礼钱嫂子要存起来,哥非说放他那儿“周转生意”,结果赔了大半;想起嫂子给妈买的按摩仪,哥说“没用,妈不爱用这些”,转头就送给了他姐;想起每次家庭聚会,嫂子想给妈夹菜,哥总抢着说“妈不吃这个,我知道她爱吃啥”——原来在哥眼里,嫂子的心意,从来不算数。 妈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那金条是她的念想。” 我愣住了。 “她去年生日,跟我聊天,说她妈走得早,就留了这点东西,想着以后万一有啥事儿,能有个依靠。”妈摸了摸镯子,“可你哥把镯子拿回来时,眼睛亮晶晶的,说‘妈,你戴上这个,以后出去遛弯,人家就知道我孝顺你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这辈子,没戴过这么亮的首饰。” 那一瞬间,我忽然不知道该怪谁。怪哥自作主张?怪妈明知故犯?还是怪嫂子,为什么不把金条藏得再严实点? 银耳羹在桶里凉透了,像我现在的手。 嫂子明天就回来了,她打开抽屉,发现红布包空了,会是什么表情?是哭,还是跟哥大吵一架?妈会不会护着哥,说“不就一个镯子吗,你至于吗”?哥会不会觉得嫂子“小题大做”,说“我妈养我这么大,戴她个镯子怎么了”? 我看着地上那摊黏糊糊的糖水,像一道没愈合的疤。或许,有些裂痕,从一开始就有了——比如哥觉得嫂子是“外人”,妈觉得儿子永远比儿媳亲,而嫂子,始终在这个家里,像个小心翼翼捧着玻璃碗走路的人,怕摔了,又怕没人看见她手里的碗。 我起身去拿拖把,手背的烫痕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红,像个提醒。提醒我,明天嫂子回来,我该怎么开口?是说“哥也是好意”,还是说“妈其实知道错了”? 或许,我该先把这桶凉透的银耳羹倒掉,就像有些事,捂不热,也藏不住。
昨天回娘家,发现嫂子没在家,问了妈妈才知道哥哥趁着嫂子回娘家,用嫂子存的50克金
若南光明
2025-12-16 12:3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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