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我们四个人去卸一车饮料800块,又装一车瓶子750块,共1550块,结账时老板一句话,把人逗乐了。那天日头毒得很,水泥地晒得能烙饼。我们四个从早上八点就蹲在仓库门口等,货车到的时候,轮胎碾过路面都带着白气。 四天前那笔钱,现在想起来还带着汗味。 我们四个——老王、老张、小李和我,都是在劳务市场凑到一块的,专接这种装卸的活,力气换现钱,干一天结一天,从不拖泥带水。 那天日头毒得邪乎,早上八点蹲仓库门口等货车,水泥地晒得直冒白烟,我拿手摸了摸地面,烫得赶紧缩回来,像碰着刚出锅的馒头。 货车到的时候快九点,轮胎碾过路面“刺啦”一声,带起一串白气,司机探出头喊:“饮料卸仓库,瓶子装回车上,赶紧的,下午还要跑下一趟。” 老王带头爬上车,我跟小李搬下面的箱子,老张在仓库里码垛——他腰不好,去年搬瓷砖闪了一下,现在重活都让我们抢着干。 饮料箱是冰镇的,刚上手凉丝丝,可太阳晒着,箱子上的水珠没一会儿就晒干了,露出黏糊糊的标签,沾得手心全是胶,蹭到胳膊上,火辣辣地痒。 卸完八百箱饮料,日头正当中,肚子饿得咕咕叫,老王从包里摸出四个馒头,就着自带的凉白开,一人一个,啃得满嘴渣,馒头渣掉地上,几秒钟就被晒得硬邦邦。 歇了不到半小时,老板过来说还有一车瓶子要装,七百五十块,问我们干不干。 小李抹了把汗站起来:“干!反正都来了,凑个整!” 我看见他右手虎口磨出个红泡,没吭声,把自己那副媳妇缝的手套摘下来递给他——掌心加了层厚布,耐磨。 装瓶子比卸饮料累,空瓶子看着轻,堆一起死沉,还得码整齐了怕路上掉,我们四个弓着腰,一趟趟从仓库里往外拖,塑料瓶碰撞的声音“哗啦啦”响,跟撒了一地碎玻璃似的。 等把最后一捆瓶子搬上车,太阳都斜到西边了,四个人瘫在仓库门口,像四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狗,衣服拧一把能出水,头发梢滴着汗,在地上砸出一小片湿印子。 老板过来时手里捏着沓零钱,我们都盯着那钱,心里算着数:卸饮料八百,装瓶子七百五,总共一千五百五,没错。 你猜老板开口第一句说啥? 他没先递钱,反而蹲下来,指着我们脚边那堆空矿泉水瓶笑:“你们几个可真行,卸饮料时一人喝了三瓶,装瓶子时把自己喝的空瓶也给我塞车上了,这算不算监守自盗啊?” 我们四个先是一愣,接着全笑开了——谁也没注意这事,干活渴得厉害,仓库里的矿泉水随手拿的,喝完瓶子顺手就扔旁边,装货时稀里糊涂全收进去了。 原以为老板要较真扣钱,没想到他摆摆手:“逗你们呢,一瓶水不值钱,你们这汗流的,十瓶都抵回来了。” 后来才知道,那一千五百五十块,老板早数好了,连零头都没差,卸饮料八百块是按箱算的,一箱二十四瓶,八百箱;装瓶子七百五十块是按斤称的,足足三大吨——每一分钱,都清清楚楚记在老板的小本子上,也记在我们晒得黝黑的胳膊上,那是力气刻下的印子。 当天晚上,我们四个在路边摊分了钱,老王多要了瓶啤酒,说“解解乏”,小李把那副手套还给我,掌心磨出个小洞,他非要塞给我五块钱买线补,我没要。 现在想起来,那天最累的不是卸那八百箱饮料,也不是装那三大吨瓶子,是蹲仓库门口等货车的那两个小时,心里没底,怕活黄了;可最踏实的,是老板那句玩笑话,比冰饮料还解渴。 这几天劳务市场人多活少,我们还是每天去蹲点,只是再碰到日头毒的天,我总会想起那天的水泥地——烫是烫,但攥在手里的钱,比日头还热乎。
四天前,我们四个人去卸一车饮料800块,又装一车瓶子750块,共1550块,结账
优雅青山
2025-12-14 14:08:51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