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军事学院院长李聚奎上将住院休养，偶然听到了小护士的谈话。第2天，他借着散步的名义，偷偷跑到病室最西头病房。 那年春天，北京301医院安静得有些反常。李聚奎已年近七旬，因高血压住进东楼，每天按部就班地量血压、吃药、休息。可那天护士说起，西头住着位“身份特殊的老病人”，他眉头一动。 再听一句，“是平江起义时的一位老同志”，他心中泛起涟漪，脑中立即浮现那个名字彭德怀。 穿过走廊，他脚步缓慢。路过护士站时，他装作咳嗽挡住脸。远远地，他看见两名卫兵带着一个头发花白、身体微佝偻的老人缓步而出。 他认出是彭德怀，心中一震，快步上前：“老彭，你身体还行吧？”对方一怔，只回一句“还行”，随即被带走。 这短短几秒钟，李聚奎脑中浮现数十年前血火中与彭德怀并肩作战的画面。 1928年，李聚奎投身平江起义，正是彭德怀为首起义。那年李聚奎24岁，在国民革命军做工兵。起义爆发后，他跟随彭德怀转入红军，后来在红三军团任排长，逐渐升任团长、师长。 1935年，他在长征中担任红一师师长，四渡赤水、大渡河强渡等战役中，李聚奎多次率部突围，成为一线猛将。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李聚奎调任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员兼政委。他组织炸毁日军铁路、伏击物资运输车，多次利用太行山地形展开游击战，深得民兵信任。 百团大战后，他主张“兵民合一”，提出根据地防御体系，使太岳地区成为华北战略要地。 敌人曾多次“扫荡”，均无功而返。 解放战争时期，李聚奎被调入东北野战军。1947年古北口战役，他带部队在严寒中攀岩抢占制高点，一举打开京东战线。 辽沈战役前，他配合林彪部署清剿通化、抚顺外围残敌，为大部队合围锦州清除障碍。战后他被授予东北军区后勤部长，负责辽西、长春两地的物资调度。 1950年抗美援朝，李聚奎临危受命，建立志愿军后勤系统。从丹东至前线的运输线要穿越山路、炸桥和冰雪封冻，他调集东北工人、调拨机车、手动架桥，组织“滚动补给”，保障弹药不断线。 他常在夜里伏案画图、计算载重量，只为前线一线不断顿顿开火。在彭德怀总司令亲自指挥下，他以后勤部长身份，获得朝鲜授勋。 就是这样一位老将，在医院走廊的几步，突然回到了那个血与火交织的年代。彭德怀一句“还行”，让他久久沉默。 出院那年，他继续在总后勤部政委岗位上推行军需改革，把“标准化”制度引入仓储、运输和医疗保障。他一直认为，战争不是指挥部的战，是千千万万个兵、车、粮、医一线织起的命。 李聚奎一生未出过洋，但他的脚印遍布全国战区、油田、山谷和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