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捂着流血的小腿，气得浑身发抖。 这口咬得又狠又急，狗牙印深深嵌在皮肉里，可眼前这只小黑狗，明明是他一年前从狗肉摊前救下的命。 它平时温顺得很，连陌生人路过都只是摇尾巴，今天怎么突然发疯？ 那年冬天，陈老汉的枣卖得不错，攥着皱巴巴的票子，本想给孙子买件厚棉袄。 路过狗肉摊时，笼子里的小黑狗突然扒着栏杆直瞅，孙子小手拽着他衣角：“爷爷，它好像在哭。” 老汉心一软，把买棉袄的钱递了过去。 小黑狗进了门，倒比人还机灵。 夜里有动静就竖起耳朵，白天总跟着孙子跑，连老汉去枣园都要送到路口。 村里人打趣：“陈家这狗，比儿子还亲。” 老汉听着笑，心里却发酸，儿子和儿媳去年采药坠崖后，家里就剩他和孙子了。 那天傍晚去井边打水，刚把水桶放进井里，小腿突然一阵刺痛。 小黑狗叼着他裤腿往河边拽，咬得比平时都凶。 老汉气得抄起扁担，可狗跑两步就回头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像撒野，倒像求救。 跑到河湾时，老汉腿都软了，两个孩子在水里扑腾，离岸足有两米远。 他连衣服都没脱就跳下去，把孩子一个个拖上岸，回头才看见小黑狗蹲在岸边，尾巴摇得又急又轻。 第二天一早，孩子家长提着鸡蛋来道谢，小黑狗却躲在老汉身后，尾巴夹着不敢动。 村里人这才知道，是狗把老汉引去救人的。 有人说这狗通人性，老汉摸着狗脑袋，突然想起一年前它在笼子里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揣着一肚子话。 我觉得，那天它咬的那一口，不是撒野，是把命往我手里塞呢。 后来每次去井边，小黑狗都跟在旁边，不再咬裤腿，只是用鼻子蹭蹭他的手。 那口牙印早就淡了，可老汉总想起笼子里那双眼睛，原来善意从来不是单向的，你救它一命，它记你一生。 现在孙子放学回家，总先抱一抱狗脖子，小黑狗就把下巴搁在孩子肩上，安安静静地陪着，像在说：以后，我护着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