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乌克兰“海上宝贝”无人艇（Sea Baby）在黑海海域对民用船只发动了新一轮袭击。这一次遭到打击的是悬挂科摩罗群岛国旗、驶往新罗西斯克方向的油轮“大山”号（Dashan）。 乌克兰这次盯上的"大山"号油轮，和之前被袭击的三艘一样，船身漆着科摩罗国旗，船员名单来自菲律宾，可卫星轨迹里藏着俄罗斯的心跳，每个月三次往返新罗西斯克港，卸载的原油经土耳其炼油厂换个标签，就变成"中立国产品"流向欧洲。这不是普通货轮，是俄罗斯战争机器的输血管。 没人说得清影子舰队到底有多少船。三年前欧盟禁运时，俄罗斯从印度船贩子手里收了147艘二手油轮，如今这个数字翻了三倍。 这些船像深海鱼，关掉AIS系统就能在黑海潜行，船名半年一换，保险单来自塞舌尔的空壳公司。乌克兰算过账：每艘船单次运油15万吨，按当前折扣价，足够俄军在前线打三天炮。 "海宝贝"无人艇的塑料船体只有6米长，造价不到俄军一枚巡航导弹的零头。但它装着200公斤炸药，贴着海面能跑800公里。 12月10日那天，"大山"号正以12节航速行驶，值班水手盯着雷达纳闷，这么小的回波，怎么会是自杀式小艇？ 等发现时，浪花里的白点已经撞上右舷。这种打法像蚊子叮大象，每次未必致命，却让俄罗斯的能源出口账本永远平不了。 土耳其海岸警卫队的拖船来得很快，救起21名船员时，船长还攥着伪造的货物清单。安卡拉的态度微妙：去年俄乌粮食协议靠土耳其斡旋，现在乌克兰把战火引到自家门口。 黑海海峡每天过200艘船，随便一颗流弹都可能让土耳其的转运生意打水漂。所以土媒报道时特意强调"靠近经济区边界"，既不站队，也给乌克兰留面子。 俄罗斯财政部的数据最诚实：10月油气收入同比少了27%，其中黑海出口占比从42%跌到29%。炼油厂被炸、油轮被袭，连锁反应比制裁来得快。 印度炼油商开始压价，理由是"黑海运费涨了18%";土耳其港口的混油车间排起长队，因为每艘船都得多等三天安全检查。这些成本最终都会变成卢布贬值的压力，莫斯科的军工订单已经开始拖欠。 乌克兰的算盘打得精：炸船比炸炼油厂划算。去年炸翻敖德萨附近的炼油厂，俄军报复性空袭让基辅断了三天电；现在专挑公海上的影子舰队，既避开平民目标，又让俄罗斯没法公开报复。 更关键的是，每艘被击沉的油轮都在提醒国际保险商：黑海不是做生意的地方。伦敦劳合社的统计显示，挂方便旗的油轮保费三个月涨了230%，已经有17家船公司退出黑海航线。 影子舰队的船长们私下抱怨：现在出海像赌命。上个月"维拉特"号被袭时，轮机长刚收到女儿的学费账单，船东是塞舌尔公司，工资却从莫斯科的账户汇出。 这种身份焦虑在船员间蔓延，希腊籍大副说："我们就像海上的幽灵，连求救信号都不敢发全频道。"而乌克兰的无人艇操作员在敖德萨的地下室里，盯着屏幕上的红点冷笑："你们装的不是石油，是乌克兰孩子的血。" 能源战的齿轮一旦转动，没人能独善其身。哈萨克斯坦的石油通过新罗西斯克港外运，现在每桶运费多了8美元；保加利亚的炼油厂开始囤油，因为黑海油轮周转率下降了40%。 最难受的是土耳其渔民，黑海西北部已经划为"军事风险区"，他们的渔网里经常捞出无人艇残骸。有老船长叹气："以前怕风暴，现在怕无人机的摄像头。" 俄罗斯不是没反击。12月3日敖德萨港的无人机袭击，48枚"天竺葵"砸在粮食仓库，7万吨玉米付之一炬。 但这种报复反而暴露了短板，乌克兰炸的是经济动脉，俄罗斯炸的是民生痛点。基辅的市民在零下5度的黑暗里排队领蜡烛，却没人质疑政府的袭击策略：毕竟，当俄军导弹落在学校操场时，没人跟乌克兰讲人道主义。 最微妙的是美国的态度。白宫嘴上呼吁"保障航运安全"，暗地里却给乌克兰追加了无人艇订单。欧洲更现实，虽然谴责袭击，却悄悄把俄罗斯石油进口的"灰色地带"再扩大5%。 这场能源战本质是数字游戏：俄罗斯需要每天150万桶黑海出口维持战争，乌克兰要把这个数字压到100万以下。现在看来，"海宝贝"们做到了，11月的出口量已经跌到122万桶，创2022年来新低。 黑海的冬天越来越冷。被袭击的油轮残骸还在漏油，形成的黑色水带跟着洋流漂向罗马尼亚海岸。乌克兰的无人机工厂24小时运转，俄罗斯的影子舰队在马尔马拉海集结。 没人知道下一次爆炸何时发生，但所有人都清楚：当战争进入能源绞杀阶段，每一滴石油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那些在公海上漂泊的幽灵船，终究躲不过被精准计算的命运，毕竟，在卫星和算法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