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陈芝秀抛下年幼子女和丈夫常书鸿,跟下属私奔,多年与女儿在杭州相遇,她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已下嫁工人并生下一子,她的一句话,让女儿深感理解,还每月寄钱给她。 在杭州老街的墙角边,人们常看到一个弯着腰洗衣服的老太太,手上的皮肤裂得像老树皮一样。旁人只觉得她命苦,却没人想到,她年轻时竟是巴黎沙龙里的风光人物,是留法的雕塑才女陈芝秀。 真正重新认识她的人,是她的女儿常沙娜。那天她路过街口,看到一个衣衫破旧、动作迟缓的老妇人,愣是没敢认出那是自己离散多年的母亲。 等确认为母亲后,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比哭还难受。陈芝秀憋着眼泪,只挤出一句,“一步走错,这辈子就毁了。” 那一刻,女儿满心的怨气反倒全散了。可谁能想到,这个如今靠给别人家洗衣服维生的老妇人,三十多年前曾被视作天之骄女? 在巴黎那时候,陈芝秀可是风光得很。巴黎的名流们都夸她是又美又有才华的艺术家,她的雕塑作品在圈子里早就小有名气,和丈夫常书鸿凑一对,是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俩会在艺术路上一路顺风顺水,越走越出彩。可到了1936年,事情彻底转了弯,常书鸿在塞纳河边偶然捡到一本《敦煌石窟录》,看完之后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 他铁了心要回国去“救国宝”,说什么都不听劝。陈芝秀也没多琢磨,没半点犹豫,一口气收拾了47大箱行李,把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妥当,就安安心心跟着丈夫一起回了中国。 她以为只是换个地方继续艺术创作,没想到等着她的是一片风沙凛冽的荒漠。1943 年他们抵达敦煌那天,陈芝秀的梦想被现实击得粉碎。 那里连口清水都是咸的,晚上冷得钻被窝都止不住哆嗦,只能抱着孩子取暖。她那双曾握着雕刻刀的手,很快被粗糙的生活磨得满是裂口,再也拿不动工具。 常书鸿沉迷在壁画里,一心想着 “守护文化”,家里柴米油盐的事,他几乎全都忽略。长期的孤独和压力,让陈芝秀慢慢陷入绝望。 就在这时,总务主任赵忠清成了她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他知道她吃不惯风沙,也懂她心里的苦,常帮忙处理家里的琐事,说些贴心的话。 1945年,陈芝秀跟丈夫常书鸿撒谎说要去兰州看病,实则是要跟赵忠清私奔。对那时的她来说,赵忠清那一点点把她放在心上的关心,早就成了她以为能脱离苦日子的救命稻草。 那天出发时,她没拿自己珍爱的雕塑工具,也没带当初从巴黎带回的那些沉甸甸的大箱子,就把以前最宝贝的一件旗袍塞进了赵忠清的包里,算是给过去的自己留了最后一点体面。 常书鸿直到听说她跑了的消息才如梦初醒,骑着马在茫茫戈壁追了三天三夜,中途摔下马差点丧命,最后还是只拿到了一纸冷冰冰的离婚声明。 可陈芝秀的新生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赵忠清后来因历史问题入狱病逝,她瞬间跌回谷底。 娘家看不起她,不愿收留,前夫那边,她更无颜再见。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在杭州嫁给一个锅炉工,又生了孩子,靠洗衣做保姆熬日子。 最让她心碎的,是亲情的断裂。1950年的一天,陈芝秀在街上偶然碰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常嘉陵。 她心里又激动又忐忑,满脑子都是想跟儿子相认的念头,可没等她开口,儿子就冷冰冰地怼了一句,“你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走了,你根本不是我娘。” 好在,女儿常沙娜最终愿意理解母亲的选择。 她知道母亲不是天生薄情,只是被生活一步步逼进绝路,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后来,她每月寄去生活费,让这个饱受打击的女人至少能体面地活着。 直到 1979 年,陈芝秀病逝前躺在简陋的小屋里,或许她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巴黎的灯光,也不是杭州的烟雨,而是敦煌的黄沙中,一个男人骑着马追她三天三夜的身影。 人生的一步走错,最终换来的是一生的沉沦。而她的故事,也成了那个年代无数被命运裹挟的人生缩影,高处走来,最终跌进人间烟火里,再爬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