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北海道发生了一件在当地引起不小轰动的事：人们抓住了一头真正的“熊王”。 这头棕熊重达380公斤，站起来有近两米高，光熊掌就有17厘米宽。 对于当地饱受熊患之苦的居民来说，这头巨熊的落网，就像搬走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但松一口气的同时，大家心里也明白，这场人与熊之间的“战争”，远没有结束。 事情发生在北海道的苫前町。 今年夏天开始，熊频繁下山祸害庄稼的行为，让饱受其苦的苫前町居民对它恨之入骨。 最直接的原因是食物短缺，棕熊每年秋冬需要大量进食橡实、山毛榉果实来囤积脂肪准备冬眠，但今年北海道山区的栎树果实产量大幅减少，岩手县的核桃等主要食粮也严重歉收，森林里的天然食物根本不够熊群消耗。 这种情况下，苫前町的农田就成了熊眼中的 “粮仓”，玉米、土豆这些农作物对饥饿的熊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田边密密麻麻的熊掌印，本质上是熊为了生存留下的痕迹。 更麻烦的是，气候变化让北海道 11 月的平均气温比常年偏高，熊的冬眠期普遍推迟，这意味着它们需要更长时间觅食，与人类的接触窗口自然被拉长。 从种群数量来看，“熊王” 的落网只是九牛一毛。今年春天以来，北海道已经猎杀了超过 960 头熊，仅上之国町一地就捕杀了 104 头，是去年的 17 倍，但即便如此，熊的数量依然足以构成威胁。 这背后是日本对熊类态度的转变，20 世纪 90 年代前，日本曾通过 “春季野熊驱除制度” 大量捕杀熊，导致其数量锐减，后来转为保护政策，让熊的种群数量逐渐恢复，栖息地也扩大到了日本国土面积的六成以上。 如今北海道的棕熊种群已经形成规模，单靠捕杀一头 “熊王”，根本无法改变整体数量过剩的现状。 更核心的问题在于人类活动与熊的生存空间不断重叠。苫前町所在的北海道北部农村，正面临着严重的人口减少和老龄化，大量农田被弃耕，原本作为人熊分界线的 “里山” 地带逐渐消失，森林与居民区的边界变得模糊。 熊是机会主义的杂食性动物，一旦发现人类居住区有食物来源，就会逐渐习惯这种觅食方式，甚至把农田当成固定的 “食堂”。 更棘手的是，夏季刚度过繁殖期的母熊，会带着幼崽一起下山觅食，这些幼崽在成长过程中会把人类活动区当成常规觅食地，意味着未来的熊患可能会代代延续。 当地的应对措施也存在明显短板。虽然日本政府尝试过设立熊类缓冲区、用狗赶熊等方法，但这些措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很多地方根本负担不起。 电气围栏虽被证实有效，4 公里长的围栏就能让熊目击数从 49 起骤减至 5 起，但布设 100 公里围栏需要十几亿日元，对地方财政来说是天文数字。 更无奈的是，负责捕熊的猎人队伍早已力不从心，日本持证猎人的平均年龄超过 65 岁，面对健壮的棕熊根本力不从心。今年北海道参与捕熊的猎人每日薪酬仅 8500 日元，也难以吸引年轻人加入，捕熊力量的衰退让熊患防控更加被动。 更值得警惕的是，食物短缺已经让熊的行为模式发生改变。往年熊袭击多发生在森林与农地，今年却有 70% 发生在居民区周边，甚至出现了专家判断 “以吃人为目的” 的攻击行为，这种情况在日本 130 年的记录中从未出现过。 虽然这一说法有待商榷，但足以说明熊的生存压力已经大到突破了常规习性。 而且大量熊被猎杀后，尸体处理也成了难题，北海道的焚化和冷冻设施早已超负荷，部分尸体露天堆放，还可能引发旋毛虫等病原体扩散的风险，形成新的公共卫生隐患。 说到底，苫前町的 “熊王” 落网只是暂时移除了一个显性威胁，而气候变暖导致的食物歉收与冬眠紊乱、人口流失造成的人熊边界模糊、熊类种群恢复后的数量压力、防控措施的资金人力短缺等根本问题，没有一个得到解决。 只要这些根源还在，就会有新的熊下山觅食，新的冲突不断发生，这场人与熊的 “战争” 自然看不到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