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已经80多岁高龄的原海军司令员萧劲光，在电视新闻里听到，“中国不需要、也不准备建造航空母舰”的消息。思前想后，坐不住，打电话给接替他的时任海军司令刘华清，约他来家里促膝长谈。 藤椅上的海图已经摊开，萧劲光手指着南海方向的标记，问刘华清：“你说，咱们还得靠岸基飞机管事儿吗？”刘华清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 早在1970年，刘华清就组织过航母可行性论证，还写过完整方案，但始终没能推得动。那时技术差，资金少，连造驱逐舰都费劲。但萧劲光这番话，让刘华清回忆起另一个场景。 1958年，那时萧劲光顶着压力，第一次建议搞核潜艇，外界都说不现实。 刘华清突然开口：“那年你说搞核潜艇的时候，谁信？但现在，长征一号下水了。”萧劲光轻轻点头。他心里清楚，核潜艇的突破，是中国从受制于人到自立的转折点，而航母，是下一步。 话题一转，萧劲光提起1950年毛泽东找他谈话时的情景。那年4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在江苏白马庙成立，毛泽东拍板让萧劲光组建海军。 当时中国手头只有几艘残破旧舰，他从造43吨小巡逻艇干起，硬是建立起东海、南海、北海三支舰队。可几十年过去，还是“有海无舰”的局面。 海军出不了远海，他总觉得欠了一口气。 “现在咱们有核潜艇，有反舰导弹，但没有航母，还是差了最关键的一环。”萧劲光说得有些急了，刘华清则更坚定。1980年南沙巡航的教训让他记忆犹新。那次没有舰载空中支援，飞行员靠硬撑飞回，个个累得手抖腿软，真遇到实战就是活靶子。 “说到底，咱们海军的命运，不能老靠岸边撑。”刘华清落地有声。 谈话几天后，萧劲光冒着病体，在《海军杂志》发表署名文章，明确提出中国必须发展航母。文章一出，引发社会各界关注。还有小学生寄来压岁钱，信里写着：“支援航母。” 刘华清收到了文章，也收到了信，坐不住了。 他批了一个专家小组，跑到法国和美国，实地考察航母和舰载系统。不是要马上造，而是要准备起来。他明白，航母不可能一年建成，得走一步，看三步。 1987年那场对话，外人看不见，却是一次关键的战略交接。一个为海军奋斗一生的老兵，把最后的愿望交给了接班人；而另一个，把这个责任扛了起来，哪怕再难，也不退。 多年以后，“辽宁号”航母入列，人们开始频繁谈起中国航母的崛起。 可鲜有人记得，1987年夏天，在北京某个普通的老式院落里，两位中国海军的关键人物，正为中国海权的未来，一字一句地拧紧螺丝。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萧劲光的骨灰撒在东海，他未能亲眼见证中国航母驶入深蓝。但他知道，只要有人接住这条路，中国的海防，就不再只是口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