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那会儿我们村出了个怪人,远房姥爷把媳妇洗得香喷喷,套上红头绳,自己推着独轮车送到本家英俊小叔院里,转身就走,像送一筐白菜。 过几天再推空车去,把人和换洗衣裳一起接回来,路上还哼小曲。 后来干脆连闺女也打包送去,娘俩直接住下,他倒省柴火,逢年过节提条咸猪腿过去串门,坐门口替人家剥蒜,笑得一脸轻松。 村里婆娘起初骂他窝囊,后来改口说他心大,再后来干脆羡慕那女人命好,说至少有人疼。 我爷爷当年抽旱烟摇头,说这世道枪子儿乱飞,脸皮早被子弹削薄,谁还顾得上裤腰带。 远房姥爷活到九十,临终前自己爬去坟地,在早就挖好的空坑里躺了会儿,回来说挺暖和,当晚咽气,棺材板是那家男人给打的,漆得锃亮。 乱世把规矩撕成抹布,有人拿来擦泪,有人拿来遮羞,他干脆当旗子摇,摇着摇着,倒摇出一点人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