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曹德旺想在美国买个8万平米的厂房，房东是个犹太人，开价2800万。曹德旺只问了俩问题，就笑着说：“我最多出1500万，不能再加了。” 曹德旺站在美国俄亥俄州的荒草丛生的厂房前，鞋底碾着碎石子，心里算的不是面积单价，而是对方兜里的账本。 犹太人报价2800万的8万平米厂房，在他眼里是本明晃晃的亏本生意——这厂子空了六年，铁门锈得能抠下渣，按照美国环保法，拆设备清垃圾得花上千万，每年还要交房产税、保安费，光这些开销，犹太人每年就得搭进去两百万。 曹德旺知道，这不是买地，是帮对方卸包袱。 他坐下第一句就问："您要是建厂，会选这儿吗？" 这话戳中要害。 汽车玻璃运输贵，一吨玻璃运费能买半吨原料，这厂房离通用汽车组装厂80公里，离玻璃砂矿120公里，两头都不沾。 犹太人愣了，他打的算盘是中国人不懂美国行情，可曹德旺早把当地汽车产业链摸透了——俄亥俄州有300家汽车零部件企业，唯独缺玻璃厂，福耀来是填补空白，但绝不是非你不可。 "我要18万平米，出1500万。" 曹德旺把图纸划成两半，一半是现成的车间，另一半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下属急得直踢他椅子，犹太人却瞳孔缩了缩——18万平米里，有10万是压根租不出去的边角料，每年光地税就吃掉80万。 曹德旺算的是，1500万拿走全部厂房，犹太人不用再掏拆除费，还能立刻套现，剩下的地？等福耀招工两千人，周边租房吃饭的需求起来，厂房租金翻倍都有可能。 最绝的是曹德旺捏住了时间成本。美国制造业回流那年，代顿市失业率12%，政府急着招商，给了福耀3000万补贴。 曹德旺算过，补贴加上天然气价格比国内便宜40%，三年就能省出半个厂的成本。犹太人呢？再拖一年，厂房评级下跌，银行贷款利息都够再买套小房子。 谈判桌上的沉默持续了三分钟，曹德旺喝着温水不说话。他知道犹太人在算：1500万扣除拆除费1200万，净赚300万，比挂在中介网站上喝西北风强。 更关键的是，福耀承诺三个月内进场，不用像其他买家那样扯皮半年——犹太人的会计早算过，闲置一天亏5000美元，三个月就是45万，够全家去佛罗里达度假两趟。 后来下属问起，曹德旺点着厂房外的荒地道："你看那锈掉的流水线，美国法律规定，工厂关闭超过五年，设备必须当危废处理，光这一项就得花800万。我买下整个厂区，等于替他扛了环保罚单。" 这话藏着更深的算计：福耀需要的是现成的车间，荒地暂时没用，但握着土地证，未来扩产连征地费都省了。犹太人呢，脱手了烫手山芋，剩下的地改造成物流仓库，三年后租金涨了三倍。 这场买卖的本质，是曹德旺把"负资产"变成了"双赢棋"。 犹太人以为在卖厂房，曹德旺实则在买时间——2016年必须投产的承诺，逼着他用最狠的方式砍成本。他算准了犹太人的底线不是价格，是止损。 就像他常说的："生意不是占便宜，是让对方觉得占了便宜。" 当犹太人签字时，曹德旺看见他西装袖口磨白的边——这厂子，怕是已经吃掉了对方好几栋别墅的钱。 回国的飞机上，曹德旺翻着美国工厂的环评报告，突然笑出声。 下属不明所以，他指着报告第17页："看见没？政府补贴里有一条，连续三年雇佣本地工人超80%，返税15%。这1500万，政府替咱们出了225万。" 机舱灯光昏暗，他的算计却亮堂：从土地到税收，从人工到物流，每个小数点都藏着刀，刀刀砍在成本的七寸上。 后来福耀美国工厂投产，犹太人带着孙子来参观，看着曾经的荒地变成自动化仓库，拍着曹德旺的肩膀说："你比我爷爷还会算。" 曹德旺没接话，心里清楚：这不是精明，是把对方的难处当成自己的机会。 就像黄河的泥沙，堵不如疏，做生意，疏通了对方的难处，自己的路才能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