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个朋友，50多岁，前几天跟他老婆离婚了，他老婆不赌博，不败家，也没有什么

我们有个朋友，50 多岁，前几天跟他老婆离婚了，他老婆不赌博，不败家，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什么都没干，可他就是觉得跟她过不下去了。 这朋友叫老陈，在建材市场开了个小店，干了二十多年，手上沾的水泥点子洗都洗不掉，说话也带着股子实在劲儿。他老婆我见过几次，姓刘，街坊都叫刘姨，平时就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帮忙，说话轻声细语的，每次见着我们这些老陈的朋友，都会笑着递个苹果或者橘子。 我们几个老伙计知道离婚的事儿，都觉得纳闷，约老陈去街角的小酒馆坐坐。那天晚上天有点凉，酒馆里就我们一桌，点了盘花生、一盘拍黄瓜，还有一坛散装白酒。老陈倒了杯酒，一口闷下去，才开口说不是刘姨不好，是他总觉得俩人中间隔着点啥，就像窗户上蒙了层灰，看着清楚，伸手一摸全是雾。 我们问他到底隔了啥，是缺钱还是缺啥。老陈摇摇头，说钱够花，孩子去年也结婚了，按说该省心了，可就是每天回家觉得不得劲。早上他起得早，六点就去店里开门，刘姨一般七点起来做早饭，等他中午回来，饭摆在桌上，刘姨要么在收拾屋子，要么在看手机，俩人吃饭的时候，除了问一句 “今天生意咋样”，就没别的话。晚上他关店回来，刘姨要么已经睡了，要么还在看手机，他想跟刘姨说今天遇到个难缠的客户，或者看到个好笑的段子，刘姨要么 “嗯” 一声，要么说 “累了，早点睡”。 老陈说有次他感冒了，发烧到 39 度，躺在家里浑身疼，刘姨下班回来看到了，就找了片退烧药给他，然后去厨房煮了碗粥，端过来让他喝了，就又去客厅看手机了。他当时躺在那儿，看着天花板，觉得心里比身上还冷，不是说刘姨不关心，是那关心像白开水，没滋没味的，喝了也暖不热。 还有一回，他俩结婚二十五周年，老陈特意关了店，买了束花，还订了个蛋糕，想跟刘姨好好过个纪念日。结果刘姨回来，看到花和蛋糕，就说了句 “浪费这钱干啥”，然后把花插在花瓶里，蛋糕放冰箱，接着就去做饭了，吃饭的时候还是老样子，没说一句关于纪念日的话。老陈当时看着刘姨的侧脸，突然就觉得没意思，那股子想好好过日子的劲儿，一下就泄了。 离婚那天，刘姨没吵没闹，就是把自己的衣服和常用的东西收拾了两个行李箱。老陈说他当时站在客厅，看着刘姨弯腰叠衣服，动作还是跟以前一样利索，心里突然有点慌，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刘姨走的时候，回头跟他说 “店里忙不过来就找个帮忙的，别总自己扛着，晚上别总吃泡面”，然后就拉着箱子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老陈觉得整个屋子都空了。 之后老陈一个人过，早上还是六点去店里，中午没人给他留饭，就随便在路边摊吃碗面，晚上关店回来，屋子黑着，得自己开灯，自己烧水洗漱。有次他晚上回来，看到厨房的碗池里还放着刘姨没带走的洗洁精，瓶子上的标签都磨掉了，突然就想起以前刘姨每天晚上都会把碗洗得干干净净，灶台擦得锃亮。 还有一回，他去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水果，以前刘姨在这儿帮忙的时候，每次他来，刘姨都会挑最甜的给他，现在水果店换了个小姑娘，给他称水果的时候，问他 “叔叔，要不要帮你切好？”，他突然就想起刘姨以前也是这么问他的，眼眶一下就热了。 有天晚上，老陈关了店，没直接回家，绕到刘姨现在住的地方，那是个老小区，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的。他站在楼下，看着刘姨住的那间屋子亮着灯，窗帘拉着，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走动，不知道是刘姨在做饭，还是在收拾东西。他想上去敲敲门，问问刘姨最近怎么样，可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了，觉得没脸去。 后来我们再跟老陈喝酒，他话比以前少了，喝着喝着就会盯着酒杯发呆。有次他跟我们说，其实他现在才明白，不是日子过不下去，是他把日子里的平淡当成了没意思，那些刘姨默默做的小事，比如每天留的热饭，比如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比如提醒他带伞，其实都是过日子的温度，只是他以前没在意，等失去了才觉得空。 我们没劝他复婚，也没说别的，就陪着他喝酒。老陈说他现在每天都会把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晚上回家也会自己做饭，不再吃泡面了，有时候煮了粥，会多盛一碗放在桌上，好像刘姨还在一样。他说以后要是再遇到合适的人，肯定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把平淡当成理所当然了。 那天晚上酒馆打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老陈走在前面，背影比以前佝偻了点，可脚步却比以前稳了。我们知道，他大概是慢慢想通了，日子嘛，本来就是由一堆小事凑起来的，那些看似没滋没味的平淡，其实才是最该珍惜的东西，只是很多人跟老陈一样，得等失去一次，才会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