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正席刚散,七伯的儿子就开始张罗着去殡仪馆的事。我以为再怎么着,也得找几辆像

墨涟情舒情感 2025-11-02 15:04:34

中午的正席刚散,七伯的儿子就开始张罗着去殡仪馆的事。我以为再怎么着,也得找几辆像样的小轿车吧?结果,他直接喊了村里那辆又旧又破的小巴车。 就是平时拉着村民去镇上赶集拉化肥种子的那辆! 车一到,我跟着人群往上挤,一拉开车门,一股土味儿和机油味儿混在一起的馊味儿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中午吃的席给吐出来。 亲戚们一个个皱着眉头往上挤,最后只能憋屈地缩在座椅上,连个伸腿的地方都没有。 我当时拉着旁边一个叔伯问:咋回事啊?就用这车送七伯? 那叔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带着点鄙夷说:唉,还不是为了省钱。一开始他连车都不想包,想让大家自己打车过去。后来是你七伯那几个老哥们儿不干了,拍着桌子跟他吵,说人都走了,不能连个送的车都没有,他这才勉强同意的。 我听完,心里复杂,这已经不是抠门了,这是没良心!这是冷血! 七伯这辈子就说没什么大本事吧,临了人没了,连个体面的送葬车都没有,这要是七伯泉下有知,估计得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抽他! 到了火葬场,那地方冷冰冰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跟村里那个带空调的大棚比起来,这里才是人生真正的终点站,是所有虚伪和算计的照妖镜。 我们先去业务大厅办手续。大厅里不多,很安静,只有工作人员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啜泣声。 七伯儿子被工作人员叫到窗口,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工作人员指着单子上的选项,开始介绍。先是骨灰盒和寿衣,七伯儿子毫不犹豫地选了最便宜的那种。 然后工作人员的手指移到了火化方式那一行,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问:火化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平板火化,就是最普通的,另一种是精致火化,会用专门的炉具,过程更平稳,骨灰也相对完整一些,就是价格要贵380块。你选哪种? 当时我看着七伯儿子。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能为七伯选一次贵的。结果,七伯儿子几乎是立刻就抬起头,对工作人员说:就那个普通的吧,平板的。 工作人员点点头,仿佛早已习惯,又接着问:"出殡的时候,需要我们这里提供乐队或者鼓乐吗?可以送老人最后一程,也显得热闹些。" 他连想都没想,摆了摆手:"不要不要,都不要,太麻烦了,也浪费钱。" 我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380块!一场鼓乐!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浪费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省钱了,这是在赤裸裸地践踏一个父亲最后的尊严。 他省下的这几百块钱,可能还不够他在外面请朋友吃一顿饭,却连父亲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都要选择最廉价、最简陋的一种。 这哪里是送父亲最后一程,这简直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一个能省则省的任务! 我看着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把七伯的遗体从冷冻棺里抬出来,用一块白布裹着,推向火化间。那扇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像一个句号,把七伯和我们彻底隔开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计较都特别可笑。什么大棚不大棚,什么小巴车不殡仪车,在死亡面前,都轻得像个屁。 这时七伯儿子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啥。也许他在心疼那1800块的大棚钱,也许他在盘算接下来的骨灰盒得花多少,怎么买个便宜又不丢人的。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看,烟!" 我猛地抬看,那一瞬间,我知道,那烟里,有七伯。 他这一辈子,就这么变成了一缕烟,一阵灰。什么功过是非,什么恩怨情仇,全都随着这股烟,彻底没了。 我看着那烟,心里突然就空了。之前对他儿子的那股火气,好像也被这烟给带走了,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人这一辈子,来的时候,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全家人围着转,充满了希望。走的时候,就这么一股烟,轻飘飘的,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我想起七伯这辈子,碌碌无为,可到头来呢?他连个体面的送葬车都没坐上,连最后火化的方式,都是最便宜的那种。他的一辈子,就这么变成了一股烟,消散了。 当生命走到尽头,变成这股烟的时候,才会发现,那些我们曾经无比看重的东西,其实什么都不是。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活过的痕迹,是我们爱过的人,是我们被人记住的方式。我看着那烟一点点变淡,最后消失在天空里,心里的堵得慌的感觉,变成了一种沉重的悲凉。 七伯,就这么走了。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走下去。希望我们都能从这股烟里,看清一些事,看懂一些人,也活明白自己的一辈子。别让自己的人生,最后也只剩下这么一股轻飘飘、没人记得的烟。 情感 白事 农村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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