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年级就开始洗衣服还要帮我弟洗,一洗就七八年,还要打扫卫生,洗碗,那会是留守儿童住别人家,生怕自己不勤快人家跟我爸妈告状,三年级跟我外婆住以后还得砍柴背柴,农忙季节还要种玉米,暑假寒假也是干农活,住几年我外婆也是说了好多不好听的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后来初中毕业了很少干活,一天也不做饭吃,懒得水也不怎么喝,衣服堆一堆才洗,家里人总说我懒没婆家要,不会干活婆家会说我什么的,我感觉现在干啥都让我身心感到疲惫,没那么有精力。 这话是我自己在说,我不装,也不想美化啥。现在我住在城边一间合租房,墙薄得像纸,隔壁电饭锅跳闸的声音我都能听见。床垫塌了一块,早上起身像从坑里爬出来,腰咯得疼。水壶里结了厚厚的水垢,我看着就烦,干脆一天到晚不太喝水。衣服堆在椅子上,越看越堵心,心里有个声音说先别动,动了就停不下来。我知道这习惯不太好,可一想到要一件件洗、拧干、晾起来,整个人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了。 这阵子在一家小店做后厨,油烟子黏在皮肤上,下班手背都是细小的油点。店里厕所在外面楼梯底,每次走出去都要绕一圈,我就更不想喝水,免得来来回回。回到家鞋子一甩,直挺挺倒在床上,手机在耳边嗡嗡响,多半是家里发过来的那些长长短短的语音和亲戚发来的头像照,暗示我该去相一相。我看了几秒就关掉,心里发憋,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累在胸口打转。第二天闹钟响了两遍,我才慢吞吞爬起来,想起昨天没洗的围裙,又在脑子里默默把自己数落一遍。 有时候闻到潮衣的味儿,我会一下子想起小时候背着干木头走山路的那股涩味,肩膀磨出红痕,汗水和灰尘粘在一起。大家嘴上说孩子勤快,心里却不一定在乎你累不累,这话我现在才懂。那会儿我学会了只要有人盯着,就不敢停手,哪怕手都起了泡。到了现在,明明没人逼我,我反而对这些事起了反感,像看见水盆就想绕路,这种拧巴的感觉很难跟人解释。别人看我不动弹,就把“懒”往我身上贴,我也没力气拆。 我试过改一改,给自己定个小规矩,比如周一晚上只洗两件,其他不管。还去小店旁边的杂货铺买了个便宜的蓝色塑料盆,回到家给它冲了两遍,水面漂着白白的泡沫。我试着每天早上喝一杯温水,给手机设了提醒,响起的时候心里还会“哎”一声。刚开始能照着做,过两天又垮掉,盆里叠满了几件半湿的衣,我看着发窘。楼道里常有邻居拿着垃圾袋路过,眼睛不经意扫进来,我下意识把门掩紧,生怕看见房间那点乱。 后来休息那天我去了社区的一个免费手工课,大家坐一圈,有人做编绳,有人打毛线,我就拿着线在手上绕来绕去,没太说话。听他们讲各自的琐碎,我才缓了点,原来许多人也在跟自己的那点疲惫拉扯。晚上回家,我把桌上一层灰擦掉,把杯子里剩下的半口水倒了,重装了一杯,慢慢喝掉,胃里暖一点。洗衣服我没一股脑上,先泡一件,再去刷个牙,回来拧干挂起,动作慢慢来。不是说我一下子变得勤快了,只是有那么一瞬,我没那么抗拒。 日子还是有起有落,工牌丢过,工资被扣过,月末算账时心里直打鼓。家里那边时不时又把话题绕回“该成家了”,我懒得接,只说我先干好眼前的事。我学着跟自己讲小条件,今天白天站久了,晚上就只做一件能做的事,明天把垃圾袋拎下去,别一股脑给自己加一堆任务。有人问我怎么没劲儿,我就说我这电池老旧了,充电慢一会儿,别催。说到底,我也不是不想把生活弄得清爽一点,只是身体和心都像旧机器,需要润滑。 有时候我会在天台坐一会儿,风从楼缝里穿过去,把衣角吹得飘起来。街下的电动车一路吱呀,我看着他们拐弯、停下、再走,心里冒出点儿稀薄的愿望:不求多能,至少能稳定。我知道那些话题不会停,亲戚、熟人、同事,总有人拿尺子比量一下你该怎样。我拿起那只蓝盆,摸着它边沿的毛刺,想今天先把最脏的一件解决掉,剩下的明天再说。我非得熬干了自己他们才算放心吗?
我二年级就开始洗衣服还要帮我弟洗,一洗就七八年,还要打扫卫生,洗碗,那会是留守儿
成熟熊猫
2025-10-17 04: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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