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大量种植的高粱，为什么现在很少见到了？ 农村老家的田埂边，以前总能看见几垄高粱，红穗子在风里晃悠。 这两年回去，满眼都是齐整整的玉米和小麦，问村里老人，他们摆摆手，“种那玩意儿干啥？费劲不讨好。” 高粱这东西，以前在北方农村是真能扛事。 天旱了，玉米蔫头耷脑，它照样拔尖；雨涝了，小麦烂在地里，它扎根深，愣是能撑到收割。 《齐民要术》里早有记载，说它“耐贫瘠，不择地”，老辈人把它当“救命粮”，不是没道理。 遇上欠收年景，别家粮食不够吃，种高粱的人家，磨点面还能蒸几个黑馒头。 不光抗灾，以前高粱还挺值钱。 上世纪九十年代，村里有人专门种高粱卖，那时一斤能卖到1块2，比玉米贵4毛。 我妈说，她小时候最高兴的就是家里做高粱糊涂粥，撒把葱花，喝着比白粥香。 那会儿全国种得多，1998年面积有100万公顷，不少地方都是“小麦-高粱-大豆”轮着种，地里总见着它的影子。 变化是从收割机进村开始的。 大概2010年前后，村里来了玉米联合收割机，一天能收几十亩。 可高粱穗子小，秸秆硬，机器进去容易卡壳。 人家收玉米一亩80块，收高粱得120，还没人乐意接活。 散户们一算账，不如改种玉米，省事还高产。 慢慢的，田埂边的零星高粱就没了。 产量和口感也是个坎。 现在小麦亩产轻松过千斤，玉米能到一千四，高粱拼死也就九百来斤。 而且它的蛋白质里缺两种氨基酸，吃多了胀气。 年轻人宁愿买白面馒头，谁还乐意啃剌嗓子的高粱馍？本来以为高粱退出主粮是被嫌弃了，后来发现酒厂的收购车倒是没停过，现在全国八成的高粱都用来酿酒，茅台、五粮液这些大厂，早就在东北、内蒙古建了自己的基地，散户种的那点，根本进不了人家的门。 不过高粱也没完全消失。 去年去通辽，看见成片的高粱地连到天边，地里架着滴灌设备，亩产提到了一千二。 当地农户说，这些都是给酒厂订的，统一品种，统一管理。 只是这种规模化种植，和小时候田埂边那几垄“救急粮”，看着完全是两回事。 小时候端着的那碗糊涂粥，现在超市里换了包装，叫“粗粮养生粥”，价格比白粥贵一倍。 陕西榆林有人用高粱杆做画，山东高密办红高粱文化节，它好像从粮食变成了符号。 说到底，高粱的“消失”，不过是农业跟着我们的日子在变，以前要它扛灾救命，现在要它高效赚钱，或者帮我们忆苦思甜。 田埂边的红穗子不见了，但它换了种方式，还在我们的生活里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