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忆.琐记（二十） 记一位象妈妈一样的老师

琐忆.琐记（二十） 记一位象妈妈一样的老师 一九八零年春节后，我父亲将我从教坊村小学转到县上城关小学，由于改学制，新学年由春季开始改为秋季开始，已经在教坊村小学毕业的我，在新学校又上了一学期五年级，才算小学正式毕业了。 城关小学是全县最好的小学，在当年县城唯一的一条主街道首善街上，荣华路北口。这个小学不简单，它的校址是北宋大儒张载所创立的西横渠书院旧址，源头可追溯至1905年也就是清光绪31年建立的眉县首善小学。彼时的小学，大门朝南，进校门后沿台阶而下，台阶中途两侧东西方向有几间教师的办公室和宿舍，下到台阶底后，又是南北向一东一西两排各近十间的教师的办公室和宿舍区，这两排房子中间是青砖铺的人行道，再往北，东侧是由南向北三排教室，西侧就是一个大操场，地势低，在一个大坑里。四周是红砖砌的围墙，西墙外是公安局的看守所，北墙外是居民自建房的杂居区，东墙外是城关镇北兴大队四小队（现在的北兴村四组），由于学校大门是台阶，所以在东围墙上开了个便门，方便运东西车辆出入，记得这个东便门是用小碗粗的原木做的栅栏门，常年锁着，门底下有近一尺半的空隙。校园的所有建筑都是青砖青瓦筑就，给人一种古朴而安静的感觉。 那时候给我们带课的老师，教算术的刘老师是一位面目清瘦的中年男老师。教音乐的牛老师是女老师，皮肤象运动员那样的麦粒色显得很精神，她教我们唱《泉水叮咚响》，声情并茂，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以前我们唱的是《学习雷锋好榜样》、《社会主义好》这样的歌曲，头一次学唱这种弦律优美很抒情的歌曲，我们兴致很高。 还有就是教语文的王老师，恕我不能随便称呼老师的名讳，高子高、很瘦很苗条、剪发头、皮肤很白，削瘦的脸上有一双很亮的眼睛，但是眼睛不大，穿的衣服裁剪的很合体，女式小西装或列宁装，不苟言笑，三十多岁，任何时候都是很干练的样子。她还是我的班主任。听说她是从当年有名的西府名校凤翔师范毕业的。 王老师当年给我们怎么上课，上的什么课，都没有什么特别具体的记忆了。但是有几件事却让我铭记了几十年。 校外的北兴大队种苹果，四月份苹果花开败之后，六月份就有鹌鹑蛋大的果子密密实实地挂满枝头，我们四个同学就从学校东栅栏门底下爬出去溜进果园去偷摘这些酸涩的青蛋蛋，每个人除塞满自己衣服口袋以外，还把上衣扎进裤腰带里，又往衣服里塞了不少，此时，在地头放水浇灌果园的几个人发现了我们，手里拿着铁锨喊着追过来，我们赶紧逃跑，就近从栅栏门底下爬进学校，浑身是汗是泥吓得瑟瑟发抖，不知往哪里藏，此时应该是正在午休的王老师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一把把我们几个拉进她的宿舍，叮嘱我们不许岀声不许出去，然后她关上门出去了。此时几个村民伯伯从学校大门闯进来，声音很大很气愤地说苹果蛋蛋滚了一路，能看出来，是从东栅栏门进了学校，你们学校是咋教育学生的？惊动了学校。最后学校和王老师好说歹说才算把人家劝走。王老师这才回宿舍，严肃地说这么小的青蛋蛋不能吃都糟蹋了可惜了，农民伯伯很辛苦，这些小苹果如果长大了，应该有几百斤，给农民伯伯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呀，我们都认识到了错误，表示再也不敢了。 我们班有个下坡村 的一个小男生，现在村名好象改了，家里条件不好，穿的布鞋烂了，大拇指都露了出来，穿的背心有几个洞，有同学就笑话他，拿他开玩笑，给他起外号，这个小男生哭着说不想上学了，王老师就把他叫到自己的宿舍，把她买的新鞋给换上，还用针线把有破洞的背心补好再穿上，把小男生的手脸洗的干干净净，才把这个小男生带到教室里。从此没有学生再嘲笑这个小男生了。记得类似的情况还涉及其他三四个同学，王老师给他们都买过书包、本子、铅笔、衣服鞋帽。 我们教室的地板是用青砖铺的，一到六七月份天渐渐热起来了，经常需要往地面洒上清水降温。一天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王老师一进教室，她先在教室转了一圈，就说今天教室打扫的很干净，水也洒的匀，教室很凉快，表扬了值日的杨姓同学。杨姓同学是班里的大个子，平时嗓门大，大不咧咧地，他一听老师表扬就有点小得意，可是突然王老师又说，但是还发现一件事要批评他，全班同学唰一下都把目光投向他，王老师说，杨同学不应该在教室里把裤管挽到膝盖以上，全班只有他这样，教室是同学们活动的公共场所，这样不好，但是相信他不是有意的，是他课前打扫卫生洒水时才挽上去的，应该是忘记放下来了。杨同学立即做了纠正。大家看小热闹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了，教室一片寂静。 虽然王老师只教了我们一学期，但是后来我们班所有的同学凡聚在一起的时候，回忆最多的就是她，大家都说，她是一个象妈妈一样的老师。（2025.12.14.吕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