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传位司马攸就能稳住西晋江山? 司马炎晚年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或许无数次回想过那个艰难的决定。为何宁可把江山交给“何不食肉糜”的傻儿子司马衷,也不愿传给素有贤名的弟弟司马攸?这个选择背后,藏着比帝王私心更复杂的政治博弈。 司马攸的优势太过刺眼。他是司马昭次子,自幼过继给伯父司马师,法理上本就是司马师一脉的继承人。史载他“亲贤好施,爱经籍,能属文”,连司马昭临终前都握着他的手流泪,叮嘱司马炎“勿效曹叡”——暗指曹魏因宗室单薄而被司马家篡权的教训。 司马攸成年后,历任骠骑将军、司空,在朝堂素有“定海神针”之称。咸宁年间,司马炎病重时,满朝文武自发联名上书,请求“以齐王辅政”,这种人心所向,恰恰戳中了帝王最忌惮的软肋。 嫡长子继承制的枷锁,此刻成了司马炎的挡箭牌。司马衷虽傻,却是皇后杨艳所生的嫡次子(长子早夭),在讲究“立嫡以长不以贤”的西晋,这层身份就是最硬的政治资本。司马炎清楚,若废嫡立弟,等于撕开了“父死子继”的礼法口子。 司马家的江山本就是从曹家抢来的,二十七个分封在外的同姓王,哪个没有窥伺大位的心思?一旦开了“兄终弟及”的先例,齐王司马攸能继位,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为何不能?到时候别说江山稳固,司马家的宗庙怕都要改姓。 更深层的隐忧,藏在西晋的立国根基里。司马炎为制衡士族,大封宗室二十七王,赋予他们领兵治民的实权。这些藩王在封地内俨然小皇帝,连刺史太守都由王爷任免。 司马攸若继位,以他的威望或许能暂时镇住诸王,但他的儿子们怎么办?司马炎自己有一百多个儿子,司马攸也有三个嫡子,一旦兄终弟及,下一代的继承权必然回到“父死子继”,司马衷的子孙与司马攸的子孙之间,势必要重演曹魏曹植与曹丕的悲剧。 八王之乱的本质,正是宗室权力缺乏明确传承规则的总爆发,司马炎赌的是“傻儿子+聪明孙子”的过渡,而司马攸的继位,只会让这场赌局提前崩盘。 朝臣们推崇司马攸,看重的是他的“贤”,却忽略了西晋最缺的从来不是贤君,而是“稳局”。司马衷的傻,某种程度上成了权力平衡的润滑剂。他没有主见,无法形成自己的权力集团,反而让宗室、士族、外戚三方势力相互牵制。 司马炎临终前安排杨骏、司马亮、司马攸三方辅政,打的就是“傻子皇帝+多方制衡”的算盘。可惜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贾南风的狠辣、杨骏的跋扈,让这种脆弱的平衡瞬间崩塌。 如果时光倒流,司马炎真的传位司马攸,又会怎样?以司马攸的能力,或许能暂缓八王之乱的爆发,但无法根除分封制的毒瘤。他性格谦和,甚至在母亲葬礼上因过度悲痛需要人搀扶,这样的仁厚未必镇得住骄横的诸王。 司马攸的合法性始终有瑕疵,他是过继给司马师的,法理上属于“小宗”,一旦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等于否定了司马炎一脉的正统性,反而会引发更激烈的宗室内战。西晋的灭亡,本质是士族门阀、宗室藩王、皇权继承三重矛盾的总爆发,不是换个贤君就能解决的。 司马炎的选择,不是糊涂,而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他赌的是“嫡长子+皇太孙”的礼法延续,赌的是宗室藩王念及血脉不至于刀兵相向。 可惜他算错了贾南风的野心,算漏了藩王的贪心,更低估了胡人的狼子野心。当五胡乱华的铁蹄踏破洛阳城门时,人们才惊觉:那个被嘲笑了千年的“傻皇帝”,不过是西晋王朝最脆弱的遮羞布,而司马攸的早逝,早已注定了这块布终究兜不住大厦将倾的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