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李秀成42岁，被湘军处死，令人扼腕叹息。李秀成的错误，就是没有救陈玉成，让自己陷入孤立，否则太平天国大有可为。 苏州城破的那个冬夜，李秀成裹着破旧的棉袍坐在丹阳的破庙里，听着远处清军的炮声，突然想起陈玉成。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桐城城外，陈玉成提着刀，浑身是血地冲进他被围困的营寨，笑着喊他“李兄弟”的样子，怎么就越来越模糊了呢？ 为何昔日并肩作战的袍泽，此刻都成了冷眼旁观者？1863年秋，苏州告急，李秀成骑马跑遍常州、无锡，求陈坤书出兵，陈坤书闭门不见；找黄子隆支援，黄子隆推说粮草不济。他站在黄子隆营外，看着士兵们慢悠悠地磨着刀，突然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对陈玉成的，如今别人就怎么对他。 答案或许藏在1861年那个决定安庆命运的夏天。陈玉成派人快马送信，信中字迹潦草却透着焦急：“安庆若失，天京门户洞开，长江上游再无屏障！”李秀成握着信纸，望着苏州织造局里堆积如山的丝绸和粮秣——他刚在江浙建起“苏福省”“天浙省”，田赋充盈，兵甲精良，实在不愿分兵西进。 他忘了吗？1859年桐城城外，秦定三的湘军像铁桶般围住他的营垒，是陈玉成带着三百精锐，趁着暴雨夜摸黑爬上城墙，一刀劈开清军的鹿角，硬生生把他从死人堆里拽了出来。那时陈玉成浑身是血，笑着拍他肩膀：“李兄弟，咱太平军的汉子，死也得死在一块儿！” 陈玉成没等来援军，只能带着本部兵马强攻安庆。湘军曾国荃挖深壕、筑高墙，太平军攻了三个月，尸积如山也没能前进一步。最终安庆失守，陈玉成退守庐州，次年被苗沛霖诱捕，凌迟处死。临刑前，他望着天京方向，只说了一句：“忠王若在，何至于此？” 陈玉成死后，太平军西线彻底崩溃。1862年雨花台大战，李秀成率二十万大军回援天京，却发现麾下将领各怀心思——李世贤留着兵力守浙江，陈坤书忙着在常州扩地盘，连洪秀全派来的援军都磨磨蹭蹭。他亲自督战，砍了三个畏缩不前的千总，士兵们却依旧士气低迷。 被俘后，李秀成在南京狱中写下数万字的《自述书》。他没避讳自己的过失，笔尖划过纸页时微微颤抖：“安庆之失，吾之过也——若当时肯分兵助英王（陈玉成），何至有今日之败？”纸页上，“悔”字被墨点晕染，像一滴凝固的血。 其实早在1860年，他和陈玉成还是太平天国最锋利的两把剑。那年他们联手攻破江南大营，天京解围的那天，洪秀全站在城楼上喊他们“忠王”“英王”，全城百姓撒着米粮，太平军士兵把刀枪抛向空中，欢呼声能掀翻城墙。那时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1864年8月7日，南京菜市场刑场，李秀成望着围观的百姓，突然想起破江南大营那年，他和陈玉成并辔进入天京城，洪秀全亲自出城迎接，军民山呼“忠王”“英王”。那时阳光正好，他们都以为，这天下真能改姓李、姓陈。可历史没有如果，只有“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叹息，随着他的人头落地，彻底消散在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