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三月,莱芜战役硝烟刚散,华野官兵的军装还凝着硝烟味。华野副司令员粟裕立在地图前,指尖轻敲桌面——蒋介石折损五万兵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新情报很快送到。国民党二十四个整编师如大网压向山东解放区,其中最精锐的整编第十一师,指挥官是胡琏。 几乎同时,南京官邸里的蒋介石正对陈诚发火。他指着山东地图下令:“一个月内找到华野主力!”还特意强调,要把胡琏的整编第十一师摆在关键位置。 胡琏的部队是国民党王牌,前身是第十八军,全员美式装备,兵力超三万。他黄埔四期毕业,打仗以谨慎狡猾出名。 沂水的华野指挥部里,粟裕敲定了破局之计:攻泰安歼整编第七十二师,再在运动中寻战机。他盯着参谋补了句:“最关键是挡住最快的援军。”这援军,正是胡琏,阻击点选在蒙阴以东的白马关。 四月二十三日,粟裕拨通九纵电话。他先问部队情况,随即切入正题:“胡琏正往泰安移动,你们必须抢先占白马关,守住泰安侧翼。” “你们的任务是阻击拖住敌人。”粟裕再三叮嘱,“胡琏难对付,火力强,依托地形打,别轻易出击,挡五到七天就是大功。” 电话那头的许世友应声干脆:“粟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可挂了电话,他就对政委林浩撇嘴:“老粟把胡琏说得太玄乎,咱九纵刚打完莱芜,兵强马壮,哪能只守不攻。” 傍晚,野司电报送到,粟裕亲自审定的指令更严:“坚守防御为主,别脱离阵地打不利决战。”许世友望向地图,白马关距驻地一百二十里山路,胡琏先头部队却只剩二十里路程。 “这是要我们用双脚跟敌人车轮赛跑。”参谋长聂凤智叹道。许世友没搭话,转头下令:“让二十六师轻装出发,不惜代价抢白马关!告诉刘涌,钉死阵地,半步不退!” 他又拨通刘涌电话,补了句:“上阵地别光挨打,瞅机会还手,夜战多搞几次。” 当天下午六点,二十六师七千官兵出发了。只带武器、弹药和三天干粮,摸进沂蒙山的崎岖山路。夜色浓得像墨,没一点月光,战士们手拉手在黑暗里往前挪。 同一时间,胡琏的十一旅正沿大路开进。侦察兵回报白马关没华野大部队,杨伯涛判断这里只有地方武装。胡琏听完,直接让先头部队宿营:“恢复体力,明早再占关隘。”他没料到,华野战士正用双脚和他的车轮赛跑,翻山越岭一夜没歇。 天快亮时,二十六师先头团望见了白马关的黑轮廓。战士们顾不上累,立刻钻进石缝抢修工事。 四月二十四日清晨,十一旅慢悠悠吃完早饭整队。上午九点,一个连大摇大摆走向关前,离阵地不足二百米时,山头突然枪声大作。国民党士兵当场倒下一片,队伍瞬间乱了。 消息传到胡琏师部,他一拍桌子:“大意了!”转头对参谋长下令,“既然他们先到了,就硬碰硬打下来!” 上午十点,美式火炮砸向黑石山,火光浓烟裹住山头。炮火刚停,国民党步兵冲上山腰,却被岩石后射出的子弹打退——战士们早借死角躲过了炮击。 胡琏在望远镜里看清战况,立刻调整战术:先迫击炮压制,再派小股步兵清剿火力点,残酷拉锯战就此展开。二十六师伤亡渐增,弹药也越来越少。 刘涌把指挥所设在前沿岩洞,电话线炸断好几次。他报战况时,许世友在电话里喊:“打得好!让胡琏每前一步都付出血代价,晚上派小分队袭扰,别让他们睡安稳!” 战斗到第三天,许世友下令夜袭。当晚,三五人一组的小分队摸进敌阵,冷枪、手榴弹轮番上阵,还摸掉了几个哨兵。国民党军整夜不得安生,胡琏这才察觉,对面部队远比预想的能打。 四月二十七日,战斗进入第四天。许世友给刘涌传了道特殊命令:“明天把二号、三号高地让出去,佯装顶不住,引敌人进山谷再反击。” 次日上午,两个高地“失守”,华野战士“仓促”后撤,还留了些坏武器。国民党军果然兴奋追击,队伍越拉越散。 等敌军钻进狭窄山谷,两侧突然枪声四起。“溃退”的战士掉头杀回,埋伏部队三面合围,手榴弹成片砸进敌群。一个多营的敌军瞬间溃散,狼狈逃回。 胡琏在观察所看完全程,脸色铁青——他总算明白,对面指挥官不仅勇猛,还极善谋略。 阻击战打到第七天,整编第十一师始终没突破防线。黑石山的岩石被炮火熏黑,阵地上凝着暗红血迹,二十六师伤亡超两千,却没丢一寸阵地。 四月二十六日,西边传来捷报:泰安攻克,整编第七十二师被全歼。粟裕的围点打援计划成了。胡琏得知消息,当即下令停止进攻。 四月二十九日,整编第十一师往蒙阴撤退。二十六师伤亡不小,且任务已完成,没再大规模追击,白马关仍牢牢握在九纵手里。 战报送抵华野司令部,粟裕翻完感慨:“九纵这一仗,打得艰苦,也打出了威风。” 这一战,许世友执行命令又敢主动出击的风格,给各纵队留下深刻印象。而被称“狡如狐”的胡琏,在白马关实实在在碰了硬钉子。华东战场的形势,也从这里悄然转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