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3月29日,神农架附近的一处山坡上,一群妇女正在刨洋芋,几名儿童在一边玩耍。一位妇女内急,急忙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沟跑去,正当她准备方便的时候,突然看到惊险的一幕。 没人会想到,一句民间流传的“铜头铁尾麻杆腰”,会在1975年那个惊蛰刚过的午后,成为少女陈传香救命的全部依托。这并非只是单纯的勇气赞歌,更是一场残酷的生物学博弈。 在那片神农架边缘的山坡上,当那头名为“老巴子”的成年雄性金钱豹越过内急的农妇,死死压住护子心切的柯正玉时,所有的驱散与尖叫都失效了,体重70公斤、做惯了农活的陈传香,那一刻或许并未多想,只有本能的爆发。 即使科学测定这头猛兽长达1.5米、重约60公斤,但当19岁的姑娘骑在兽背,双臂勒死咽喉,双腿如打桩机般疯狂蹬向它最脆弱的腰部时,求生欲让这段十分钟的搏斗变成了惨烈的拉锯战。 直至民兵赶到,已将豹子脊椎彻底蹬断的她,双手依然僵硬地维持着锁喉的姿势,完全是脱力后的应激反应,这并不是故事的终点,而是另一个更复杂旋涡的起点,虽然《湖北日报》头版刊文,北京的领奖台和荣誉接踵而至,但生活没有放过这个年轻姑娘。 就在她从一名普通社员变成闻名全国的“打豹英雄”后,流言比那头豹子的獠牙更早露出了毒意,村里并没有多少关于她如何惊险救下母子的赞叹,反而是“瞎猫碰死耗子”的讥讽甚嚣尘上。 甚至有人编排出“当时有男人帮忙却让女人领功”的阴谋论,乃至嘲笑那是一头早已病入膏肓的弱豹,事实上,直到武汉的动物研究所给出那份并不被大众在意的尸检报告,金钱豹虽有体内寄生虫但完全不影响攻击力,才勉强为这份英勇正了名。 更有意思的是,因为一次在田间劳作没来得及迎接突访的领导,不通世故的她又背上了“成名后太狂妄”的骂名,谁能理解,那个面对高官不敢出门的山里丫头,内心其实是深深的惶恐与自卑。 这才是真实的人性修罗场:她用强悍的身体在物理层面击杀了野兽,却因单纯的心性在舆论层面被撕扯得遍体鳞伤,晚年的陈传香深受严重关节炎的折磨,这很难说不是那场殊死肉搏留下的病根。 尽管林业局的工作给了她相对富足的晚年,家里早已电器齐全,生病也能照常拿工资,但在无数个回忆的瞬间,她对记者的袒露却显得格外沉重,那是一种跨越了生存本能后的生态反思。 从早年间因为被质疑“打死病豹”而委屈落泪,到后来淡淡地说出“如果不伤人,它或许不用死”,陈传香视角的转变,折射出的是整个时代观念的变迁,那个三岁男孩在她的拼死护佑下得以安然长大,而那头因为人类垦荒压缩了生存空间而被迫下山的金钱豹。 最终成了时代的注脚,在这个故事里,没有绝对的胜者,只有一个拼尽全力的凡人,在那个荒蛮与文明交织的瞬间,做出了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信息来源:《人民日报》1975年6月14日报道《陈传香勇打金钱豹》 《楚天都市报》2008年1月19日报道《寻访神农架“女武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