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说：家亡，必有赌和嫖。家穷，必有懒和惰。家败，必有暴和凶。家富，必有勤和俭。家安，必有忍和让。家和，必有情和爱。家兴，必有礼和义。短短几十字，道尽了家的兴衰密码。 这些字句像刻在老木门上的家训，每次路过小区那几扇亮灯的窗，总忍不住想起其中深意——有的门内传出炒菜声混着笑声，有的却只有摔门声在楼道回荡，仿佛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两个世界。 上周去表叔家串门，刚到楼下就听见夫妻俩在阳台吵，三十岁的堂弟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对摔在地上的遥控器视若无睹。 那栋三层小楼，阳台的花枯了半盆，玻璃上蒙着灰，连风穿过窗缝都带着冷意。 转头想起另一条街的老王，前几天暴雨天在菜市场撞见他，推着轮椅上的老母亲挑番茄，老太太伸手要摸摊位上的黄瓜，他赶紧扶住，指尖在母亲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妈，这个刺多，咱买旁边的嫩瓠子”，声音比雨帘还软。 有人说日子好坏看存折数字，可老王工地打工的收入，未必比表叔做小生意多，他家那间老平房，却总飘着刚蒸的馒头香，母亲床头的收音机永远放着评剧，像永远不会灭的火星。 可这些真的只是老话旧理吗？ 这让我忽然读懂弘一法师那些话——“家富必有勤和俭”，勤的不只是手脚，更是对家人的那份心；“家和必有情和爱”，情的不是甜言蜜语，是把对方的需求放在眼里的自觉。 现代生活把人裹进高速旋转的陀螺，有人把“赚钱养家”当借口，却忘了家不是旅馆，需要用眼神的交汇、厨房里的搭手、睡前的一句“今天累吗”来添柴——缺了这些，再大的房子也只是空壳子。 表叔家的冷清，不是从争吵开始的，是从“懒得解释”“反正说了也没用”的沉默里，一点点冻住的；老王的暖，也不是突然有的，是从每个给母亲擦身的清晨、每个记着家人爱吃的菜的傍晚，慢慢焐热的。 就像《朱子家训》里那句“家门和顺，虽饔飱不济，亦有余欢”，原来真正的家，从来不在宏大的誓言里，而在递水时先试水温的细心，在拌嘴后主动递颗糖的软和——毕竟，日子是过出来的，家是用这些细碎的暖，一块砖一块砖砌起来的。
